楚飞扬也不怕他作手脚,走到娉婷身边,用剑将绳子割断。娉婷三下两下挣开绳子,搂着手臂站了起来,愧疚地看着楚飞扬:“楚大哥,对不起,不但没帮到你,还要你来救我。”
楚飞扬笑了笑道:“不用放在心上。不管是谁我都会救的。”他说着话的时候君书影也已经走到他的身后,楚飞扬扭头看向他,面上露出一丝笑容。
娉婷看着面前的两人,咬着下唇微微低下头。
江三调好了解药,娉婷忍着难闻的气味将那糊状的药喝下,就捂着嗓子蹲到一边使劲咳去了。
“会有点恶心,小心别吐出来啊,吐出来就解不了毒了。”江三一边把东西收到包裹里一边喊道。
娉婷一手捂着嘴忍住欲呕的感觉,一手抓起一把石子,头也不回地扔了过来。
楚飞扬用真气撑起气壁护在自己和君书影身前,石子被真气打落,跌在两人脚下。江三没了内力护体,叫喊着四处躲藏,虽然被石子砸了满头包,那声音却怎么听都透着难以遮掩的兴奋。
“你真的要帮他打开机关?”君书影看着四处乱跳喜形于色的江三,把楚飞扬拉到岩壁一角,低声问道。
楚飞扬点了点头,又道:“我不只是为了帮他。”他走到杂草丛生的石壁前,伸手拨开爬满岩石的荒草,居然露出几个大字来。
“忘忧谷?!”君书影念了出来,疑惑道:“这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个普通的名字而已。”
楚飞扬沿着字迹的边缘摸了摸,道:“我从小跟着大师父练武。每月十五的时候,他总会独自一人到房顶上对月饮酒,经常喝得酩酊大醉。我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他的醉话,那时他提得最多的名字,就是这忘忧谷。”
楚飞扬无法忘记十二岁的那一天,那个向来云淡风轻的老人搂着他老泪纵横,口里喃喃着远在天边海外的那个山谷,长叹着向他道:“飞扬啊,师父再教你一件事。你知道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是什么?是明知道会后悔却不得不做的事。是明明不想伤害的人,却必须亲手陷他于万劫不复。是明明每一滴热血都在叫嚣着想回去,想回去,却不得不永远永远地离开,一眼也不能回头。这些痛苦已经折磨了我几十年,只要我活着,它就不会停止。这是对我的惩罚,我必须活着去承受。”
楚飞扬默默地听着,那些话语犹如字字血泪,年少的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深刻的痛苦。
“所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就好了。不想伤害的人,绝对不去伤害他,不就好了?”
那时的童稚声音言犹在耳,楚飞扬看着眼前这张自己已经爱到骨里的容颜,突然庆幸至极,他,做到了。
君书影听完默然片刻,道:“原来你喜欢爬屋顶喝酒是这个原因。你还真是个好徒弟,有样学样。”
楚飞扬笑了笑,又接着道:“师父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身上的那种伤心,看上去太过沈重,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所以我想知道,这里面,隐藏的到底是师父怎样的过去,会让他至今仍旧痛不欲生。”
“也许他只是想家呢,都这么多年了,就算原来有什么,现在也该化成灰了。”君书影看了眼正自亢奋的江三,不悦地道:“依我看,我们不要帮他,让他白开心一场!”
楚飞扬笑出声来,刮了下君书影的鼻尖,低笑着道:“你看你这个坏样儿,你干嘛非要让人家白开心一场。”
“因为他那个得意的样子让我讨厌。我最看不得别人借着我们的能力成事,自己却得意洋洋。”君书影皱起眉头,很不开心。
楚飞扬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息,伸手摸了摸君书影的头顶:“这个可爱的小东西。”
君书影撩开他的手,脸色一沈:“楚飞扬,你是皮痒了吗?”
“没有没有。”楚飞扬连连摆手,“就算皮痒了也是我自己抓,哪敢劳烦书影公子的这双手。”楚飞扬说着捧起君书影的手呵了口气,又揉了揉,笑呵呵地看着他。
君书影被抚顺了气儿,哼了一声,懒得跟他计较。
“两位又在那里密谋些什么呢?!”江三的声音响起,“楚大侠,您自己来看,娉婷姑娘的毒已经解了。是时候兑现您的承诺了吧。”
楚飞扬走了过去,果然见娉婷脖子上的黑线已经消失。
“的确好了。”楚飞扬向娉婷点了点头道。娉婷原本一脸忐忑地看着他,听了这句话终于放松下来。
楚飞扬又向娉婷交待了几句,告诉他楚云飞所在的地方,让她赶过去照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