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安公主只管低头露出半个羞涩的小侧脸,她听到过永福公主回宫后关于未能羞辱谢姑娘的抱怨,也知道宁荣大长公主是特意来开解她的。当然,心下更加明了这桩联姻对胡氏家族的重要性。宜安公主从不介意这种有目的性的联姻,谢柏她已见过,相貌俊雅,探花出身,陛下与太后娘娘都没委屈了她。这桩亲事,她是愿意的,大家各取所需罢。至于外头谢姑娘如何,她堂堂公主,又不与谢家人住一起,安安稳稳的,日子不怕不顺利。她不去招惹,难道谢姑娘会寻她的不是?谢姑娘又不是疯子。唯一可惜的就是,她实在不比面前这位姑姑好命,这位姑姑有个霸道非常的好娘,不姓穆也能改姓穆,甚至能长公主、大长公主顺顺当当的走过来。她倒是姓穆的,她的父亲为国战死,只是她这一生也只能是个公主了吧。
耐心听完宁荣大长公主这一套话后,宜安公主道,“我看永福还是不乐,姑姑有空不妨劝她几句,我与长泰都劝过她,她只是咽不下那口气,替姑姑不平。其实,要我说,谢姑娘什么的,就是不看我的面子,想一想姑姑,何苦拿出来一说再说。让外头人知道,咱们皇家人,难不成倒成了别人的嘴上谈资,到底不美。”
宁荣大长公主心下大安,道,“好孩子,我也正想着与永福说呢。都是误会,就是看谢贵妃这样的周全人,也得知道谢姑娘什么的,多是以讹传讹,叫人误会了。”
宜安公主微微一笑,又陪着宁荣大长公主说了几句话,宁荣大长公主方去慈安宫。
永福公主就在慈安宫陪伴胡太后,见宁荣大长公主来了,起身见礼。“哪儿就这般多礼了。”宁荣大长公主笑挽着她的手归坐太后身畔,自己也坐了,道,“我是在家里闲了,过来打听打听宜安什么时候添妆。早大半年前就把添妆礼预备出来了,就等着呢。这等来等去,怎么还没个信儿呀。”
胡太后笑,“已经着钦天监去卜吉日了,你莫急,待卜出吉日,第一个跟你说。”
宁荣大长公主笑应一声好,又夸了宜安公主几句,顺带奉承胡太后几句,方道,“前儿还听说永福她们出门打猎,我还说呢,女孩儿转眼就长大,这会儿喜欢游玩儿,也不必拘了她们,就这几年,正是自在呢。”又问永福公主可猎到什么猎物。
永福公主果然道,“甭提了,本来挺好的,一道出去玩儿。路上偏遇着谢家那丫头,我本想替姑祖母出口气,不想长泰靖江都劝我,只得罢了。”还一幅惋惜的口吻。
唉哟,幸而长泰靖江都是明白人,宁荣大长公主叹,“我的公主哟,这是哪里的事儿啊,姑祖母何尝受过委屈。”拉着永福公主的手道,“咱们是什么身份,谢家是臣子之家,哪里有公主与臣女计较的理。好孩子,我知你对姑祖母好,可你想想,姑祖母这都祖母辈的人了,难道还与个毛丫头认真?眼瞅着宜安就嫁给谢探花了,咱们倘总说谢家不是,岂不叫宜安脸上难看。”
永福公主真没想到这个,叫宁荣大长公主给提了醒儿,胡太后亦道,“这话是。怎么说也是宜安夫家呢。”胡太后对谢家没啥意见,就是实在不喜谢莫如。只是如今宜安公主下嫁在即,也不好为打老鼠伤了玉瓶儿,只得忍了。
宁荣大长公主笑,“我也是刚想到这个,再想想宜安,反正谢姑娘得罪的是我,以后谁都别提了,我也早忘了。只要宜安过得顺当,我就高兴。”
不管怎么磨着嘴皮子,总算把这祖孙二人给劝住了。好在宁荣大长公主一番苦心没有白费,起码永福公就便与长泰公主道,“再没有比宁荣姑祖母更宽厚的人了。”
长泰公主微微一笑,世间之事就是这般莫测,平息永福皇姐的人,竟是宁荣大长公主。既做得如此好事,不留名果然不是宁荣大长公主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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