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就在这皇宫里,几乎安安稳稳地待到了第三年,又是一池雨荷开的时候了,她从水边凉亭上来,刘彻已经在车内等她。
有时候你发现生活不过就是寻常的细节组成,不需要波浪壮阔,简简单单就能够过去。
“陛下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
陈阿娇一眼就看到了刘彻唇边挂着的笑容,她这么问,并不代表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相反,她其实早就知道前朝参宁成的奏简已经多不胜数,连带着也有许多参张汤的,因为这大半年来,张汤虽然身为御史大夫,位列三公,但一直对宁成礼敬有加。不管朝廷之中讨厌张汤的人怎么看张汤,但这人十分知道进退那倒是真的,张汤出于当日宁成的提拔之恩,一直没在宁成面前摆那御史大夫的威严,倒是宁成数次对张汤冷言冷语,让别人也有些看不下去。
刘彻那推恩令的施行可以说是相当顺利,他以宁成为屠刀,但凡是反对他的人都会被宁成治罪,他重新成为了一名令人闻风丧胆的酷吏,只不过相比于张汤那种刀尖一样的刻毒,宁成乃是蛮横跋扈,完全是刘彻要铲除什么人他就直接编造罪名屈打成招,也让那个人没有活路。
本来这些政治上的手段是相当残酷的,然而刘彻做的时候没有一点的亏心,陈阿娇在一旁冷眼看着刘彻做这些事情,也不觉得他的手段残忍了一些,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待久了,也就知道成王败寇就是这么回事。
刘彻想要的是大局,而挡路的人,不管他们是有怎样的理由,方才推恩令的施行在帝王看来,那就是乱臣贼子。
宁成办事很得力,刘彻表面上也很器重宁成,只是现在参宁成的奏简多起来,刘彻却很高兴。
他笑道:“鸟尽弓藏,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朕可是一把好手。”
他说话的时候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杀机,只是那薄薄的嘴唇一勾,却和善极了,在旁人听来,怕是有一番惊心动魄的。
刘彻,这是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