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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的血脉,总归是要回到皇族的,就像是刘彻自己一样。

刘彻乃是王美人在宫外产下的,曾有人质疑他血统的纯正,后来他当了太子,这些曾经质疑的人都被景帝处死了。

陈阿娇腹中的孩子,是皇族的血脉,是不可能放任他在宫外长大的。

而刘彻要他戴罪立功的,便是要将陈阿娇腹中的孩子,甚至是陈阿娇本人,想办法接入宫中来——他来的时候便已经想过了这种可能,可是一路上他都告诉自己,只要刘彻开口,自己便答应。

只是他终究不愿意。

连他都没有想到,事前准备了那么多,到了如今,就在那一瞬间,才知道自己最真实的心意。

张汤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廷杖四十,是个没有止境的煎熬,他在殿外受刑,郭舍人在里面求也求不来宽恕,都快急哭了。

只不过这种煎熬的痛苦过程,身处其中的时候觉得无比漫长,可是结束了,又觉得之前不过就是那么一眨眼的事情,都会过去得很快的。

除了这腰背之上的痛楚。

张汤额头的冷汗密密地流下来,然后被人拖走,关入了大狱之中。

张汤快掌管了半辈子的狱典之事,出入监狱无数次,也曾被厌次候囚禁,但没有一次像是现在这样狼狈。

张汤摆手拒绝了那狱卒的帮忙,自己坐在那里,不肯趴下来。

那狱卒看了张汤一眼,却嘲讽地哼了一声:“张大人素日来生杀予夺,四十种新制刑罚轮着给那些犯人用,您是廷尉府上的活阎罗,人人都怕您,只是您怕是想不到吧——也有沦落到今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