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说,陈阿娇也沉默,决定换个话题,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能够感觉到那逐渐宽大的腰身,十月怀胎什么的……真正降临到自己的身上,一开始的时候惶恐,后面倒也接受了。
“你怎么知道这是个男孩儿呢?我可是很喜欢女儿家的。”
“夫人您说什么话啊,这男孩儿总归是好的。”李氏眼泪擦干了,勉强笑了笑,却这样说道,“我若不是因为生了个男丁,也不会成为他的妻。”
母凭子贵吗?
只可惜陈阿娇不需要这些。
她手撑着扶手站起来,推开窗,腊梅却已经要开落了,“这冬天快过去,春天来了,就该有春酒了。”
“是啊,许老板那边似乎已经准备好了。上次您说的那个果酒,一推出可是大受欢迎,差点没把咱们酒楼的门槛踏破。只不过……我看着长安也有别的店家在效仿咱们,这不要紧吗?”
李氏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担心,陈阿娇从屏风上将那厚厚的披风拿下来,李氏赶忙上去给她披上,“夫人您这是要出去?”
“外面雪化了,太久没去酒楼里看看,我也得去刷刷存在感啊。”最后几个字的声音很小,李氏没听清楚,不过也没多问,陈阿娇有时候会说一些完全让他们听不懂的话,习惯了也就不问了。
陈阿娇又继续道:“别的店也只有效仿的份儿,你不能阻止别人,以后别人提到他们的店,也只会说一句是效仿一杯酒楼的,我们是不必怕的,这一个多月,一杯酒楼也到了该推陈出新,开始扩张的时候了。”
她的计划书写了很多,一步步都是在算计的,这种手法在现在看来还算是很有效。
婉画负责的后厨也算是教出来的,都是手艺比较好的厨子,有的还是别地儿跳槽来的,做一些精致的吃食,也有专门的糕点师,后厨现在有十三个人在忙碌,赵婉画已经只负责指导,更多的时候只是在前台的地方管账目,齐鉴也训练了护卫队,长期在后园混吃混喝或者帮着打打下手。
一杯酒楼对面那一家酒肆没到半个月就来闹过事,不过被齐鉴他们戳破了,直接扔出去,齐鉴也总算是出了一回恶气,没几天对面就直接关门了。
一杯酒楼,吃喝算是有了,她开始筹备着去歌舞坊请些人来定期演唱或者找个能说会道的说些奇闻趣事儿之类的,不过这些事情别人没法代劳,还要她自己去看。
想来自己很久没出现,总归没那么倒霉再遇到些晦气的人吧?
只是陈阿娇想不到,刚刚到了酒店门口,就被那场面吓了一跳。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没钱你喝什么酒啊?!”
这是齐鉴的声音,这孩子被自己管教过之后应该没这么暴躁了啊?今日是谁惹了他?
喝酒不给钱的,大多都是泼皮无赖,打出去就是了,怎么这般纠缠?
这个时候已经是午后,长安市上人不多,酒楼里的人也很少,可是陈阿娇进去却发现有个人就赖在那漆案边,抱着酒坛子,齐鉴那长剑几乎都比到他脖子上了,这人还是无动于衷,背对着陈阿娇坐在那里,又喝了一口酒。
店里的店员都过来看着,窃窃私语,初时陈阿娇一走进来,还没什么人注意她,只是阮月看到陈阿娇,惊了一下,忙从位子上起来,走到陈阿娇的跟前,问了声“夫人好”,陈阿娇随意一摆手,将那披风解下来,由李氏拿着,她自己抖了抖长袖,却将手仔仔细细地揣进了袖子里,然后才问道:“这是怎么了?”
都到这光景上了,没见过陈阿娇的人都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幕后大老板了,那窃窃的私语一下都停了。
陈阿娇始终是神神秘秘的,她是别人口中见首不见尾的乔夫人,当初找那些人训话的时候也是隔着帘子,不过她留给人的印象是很深刻的,不仅是因为她说话的时候那种雍容的语调,更因为她本身所具有的神秘。
人对于未知的事物和人都抱有一种潜意识之中的恐惧,而陈阿娇恰好符合。
她随意扫了一眼这店中的人,五个容貌还不差的女子都端庄地站着,不过也许是见到陈阿娇的原因,略有些拘谨,堂中有几个齐鉴的手下,原都抱着手在一边看着,不过在陈阿娇这大老板来了之后,也是有些手足无措,只有赵婉画,只是抬眼看着陈阿娇,陈阿娇给她点了头,她则在柜台后面一举袖子弯身一礼。
陈阿娇发问,阮月想回答,不想齐鉴直接咋咋呼呼嚷开了:“这泼皮喝酒老是不给钱,每次都混进来!现在赶也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