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技巧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当时的谈判是陈阿娇处于弱势,不过现在陈阿娇已经有了新的筹码。

她的一杯酒楼如今在长安的名气就是他最新的筹码,而且是很大的筹码。其实谈判的技巧,一直都是锦上添花一般的存在。

酿酒坊是在西市,李氏一路上也说话,毕竟是在长安住了许久的人,所以对这边的风物也算是很了解。

长安多富庶人家,所以集市颇为热闹,陈阿娇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心里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地冒上来,不过那得等手上有了钱才能够做得更好。

她的一杯酒楼一开始的顾客定位就在中高的消费水平,长安是个很适合开展商业的地方。

“刚刚你说这歌舞坊里都不敢唱长门赋,我怎么听到那边的便在唱呢?”

陈阿娇的手抬起来,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歌舞坊。

上午的时候这歌舞坊还冷清得很,这种娱乐场所一般要等下午的时候人才多,入夜了才是最热闹的时候,不过因为有宵禁,也热闹不到哪里去,除非那些酒食之客是想进大狱。

李氏看了一眼,说道:“还不是宫里原来的陈皇后死了吗?唉,说错了,是废后,废后,她没了,陛下本来是说以翁主之礼葬她,只是这墓地却是给的皇后的规格,这可不合祖宗的规矩啊,不过人们都说皇上其实对陈皇后还有旧情……金屋藏娇的事情,咱们可都知道的……”

陈阿娇停下向前的脚步,扭头似笑非笑地看李氏,“你怎么知道得不少的模样?”

李氏没觉出陈阿娇有什么深意,还有些得意,压低了声音道:“夫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夫君是在宫里的,他知道的事情可多呢,回来了我就常常问他,才知道这么多的,听说陈皇后去了啊,这宫里就是卫娘娘的天下了。”

她脚步刚刚出去,又顿了一下,这李氏是成心不让自己走路了吗?陈阿娇摇头一笑,再听到这卫子夫的事情,她就想起来往昔的种种,最近总是有人在拿刀剜她心,要她不能忘记过往受过的屈辱。

竟然忽然之间又恨起刘彻了,无论如何,就算是他亲自端来的鸩酒,她也能坦然一仰脖子喝下去,然后告诉他,她什么也不在乎。只可惜,他是让卫子夫来的,不,也许是卫子夫自己来的,不过正如卫子夫所说,没有刘彻的默许,她怎么能来呢?

她都没有想到这恨意来得如此突然猛烈,几乎以下就让自己喘不过气来了。

好在酒坊已经到了,这酒坊叫做如意酒坊,乃是长安城中最好的酒坊,之前陈阿娇的酒就是从这里进来的,只不过店大往往欺客,陈阿娇之前就是被欺的那一个。

不过现在嘛,风水也得轮流转转。

走进这酒坊前堂的时候,陈阿娇的表情还是那样云淡风轻,甚至说是沉稳镇静,只是那酒坊的许老板对陈阿娇印象深刻,这一朝虽然不是太歧视女性,但是女流之辈已经被打上了“弱质”的标签,这许老板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弱质女流跟他谈判,还让他有些不得不答应的架势,一下就让他关注了起来,昨日那一杯酒楼一坛名酒砸到街上的大手笔已经是完全传遍长安,哪里还用得着这许老板去打探消息,早就已经到了许老板的耳朵里了。

别人不知道这一杯酒楼背后的老板是谁,可是他许庆是门儿清,一看到陈阿娇进来,他赶忙迎了上去,拱手便道:“乔夫人好手段,真叫许某无地自容,此前颇多误会,还望夫人大人大量。”

陈阿娇倒是没有想到这许庆如此识趣,她最喜欢跟聪明人合作,当下双手平叠举至额前,见了个礼,“许老板言重了,不过都是生意人,赶个营生。此行来是为了继续跟许老板谈生意。”

许庆猜得到陈阿娇的来意,忙将陈阿娇请进里间去,两个人坐下来商谈。

陈阿娇坐下来就直奔主题:“想必许老板已经听说了长安这种种与一杯酒楼有关的传言,我的酒楼的规模还会扩大,只是我缺好酒。”

这意思多明确,许庆做这么多年的生意,自然知道陈阿娇是什么意思,只是话不能说白了,做生意就讲究明里暗里掐着的魅力。

“好酒也还有,只是这价钱也得商量的,我知道夫人您对面那家的老板也跟我要好酒啊。”

最近酒坊的确是酿出了新酒,许庆正待价而沽呢。

他得好好掂量掂量陈阿娇这个主顾是不是会是长期的。

陈阿娇知道当初她那酒肆的老板酒肆被对面的那家逼走的,门对着门做生意,她这边好了,对面可就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