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条齐鉴却有些犹豫了,他沉默了许久才道:“这个……那你不能跟张大人说。”
于是陈阿娇差点被暗中笑死,这孩子还学会阳奉阴违的一套了啊,不过换了是别人,没有自己方才那般的说辞,他也不一定会答应陈阿娇。再说了,张汤安插这么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怕也没想过不会被自己发现吧?让他知道也好。
“那么,就剩下最后的一条了。以后你得给我低调一些,像是昨天找人打架那种事情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够做。”
陈阿娇做hr很久,深通用人之道,要做到高位,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刚刚升任上层的人喜欢自己手下有能够被自己压得住的下属,上司的能力决定了他应该任用什么样的人,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能力还不算糟,可是在这种多事之秋,她希望自己的下属都比较低调,不要过于出挑,阮月、李氏和赵婉画就是很低调的人,她不担心他们热什么事情出来,可是齐鉴就不一样了。
这孩子大约还在叛逆期。
齐鉴想了半天,本来一点也不想答应,可是一触到陈阿娇那似笑非笑的目光,顿时就发憷了,丧气地一点头。
现在算是初步搞定了齐鉴,陈阿娇一挑眉,招呼身后的阮月就准备回去,不过眼角余光一撇,却看到斜对面那酒馆竟然关了门,有人正在跟老板说些什么,她心思一动,对齐鉴道:“你上去问问那酒馆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那酒馆这是要关了直接把地方卖给别人吧。”齐鉴语气轻松。
“那你去问问多少钱能买下那家铺面来。”陈阿娇还是继续使唤齐鉴。
齐鉴愣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一拱手便转身退开了,然后陈阿娇就看到齐鉴去问价,那老板竟然是一脸害怕的表情,她猜测老板还记得齐鉴,所以才是那副表情。
陈阿娇就等在街边上,结果齐鉴回来说:“老板说如果是您要过去谈买卖的话,不如去店内坐一坐。”
看样子她的目的是被识破了,平生最不怕的就是谈判这事儿,她一笑,直接走过去,跟老板见了个礼:“想来老板对我还是有印象的,我的确对入手这酒馆有些兴趣,不知道其价几何?”
这老板留着八字须,看上去年纪是不小了,整个人都缺乏一种向上的活力,如果是做生意的话,是很难有继续的作为的,早点关门对他来说其实还是明智之举。
“不知道夫人是要拿这馆肆做什么呢?”老板试探着问道。
陈阿娇笑眯眯地:“这个还没想好,不过左右还是先拿下地方再说吧,我是来和老板谈买卖的,别的还早着呢。”
老板不过是看着陈阿娇气度不凡年纪轻轻,身边带着的丫头看上去也是平头整脸,猜测着也许是位贵人,不过忘记了这是人家的事儿。他如今也是走投无路,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斜对面那家酒馆的生意,又心灰意冷:“这酒馆是日渐冷清,我也不想再开下去了,所以想要卖掉,当个走商去,守着这父亲留下来的东西也是无用,所以想抵出去,也为自己谋个盘缠。”
“不知老板准备将此酒馆作价几何?”
“夫人若是不嫌弃这个店面太小,倒是可以五十两卖给您,甚至后面的东西都可以直接给您,我这店里还有最后的镇店之宝,很多人问我要了许多次我都没给,看着昨日您帮我解了围,我心里感激您,镇店之宝便送给您,也算是我与这酒一行告个别吧。”老板叹气,他看到陈阿娇面露惊奇之色,解释道,“家父嗜酒如命,结果那一日喝醉了就没醒过,留了一坛乌程若下酒……”
陈阿娇惊诧地抬眉,却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道:“这店我买下了,阮月回去取钱来,我与老板写个契约吧。”
那老板没有想到她如此快就直接拍了板,“夫人倒是个爽快人,这乌程若下酒,您要看看吗?就在后堂柜下。”
“那倒不是头等要紧的事情,老板您看我要是也开个酒馆,却不知去哪里进货呢。”这话的意思可就丰富了。
老板直接一掀帘子,到里面去给陈阿娇拿来一封竹简,“货源不是容易的事情,这是我知道的,只是他们的好酒都送到对面去了,我是没办法了。”
他这样一说,陈阿娇便大概地明白这家酒馆为什么会倒掉了。她收下了竹简,道了声谢,跟老板立了字据为证,阮月正好回来,于是付讫银钱,这酒馆就归了陈阿娇了。
那老板本来就准备走了,东西都已经收拾好,这一转身走得是极为潇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