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声,如利剑一样穿透了她的心,却已经滴不出血来。
恨,不甘。
陈阿娇咬牙,眼中带着久已未见的狠辣,瞪视卫子夫,“果然是你陷害于我!”
她僵立原地,卫子夫却走上来,脸上带着明艳的笑,拍了拍她消瘦的脸,轻声喟叹:“若没有你昔日的好侍女贵枝,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将巫蛊压胜那些东西塞入你床头,要怪,就怪你自己吧,留不住人心。”
麻木,屈辱得麻木了。
她何等尊贵之身,此刻竟遭这娼寮出身的卫子夫羞辱……
旦白的一张脸已经完全瞧不出原样,肿胀充血,发髻全乱,倒在地上,那些宦宫女又上去拳打脚踢,旦白蜷缩成一团,却只有似有似无的呻吟……
陈阿娇像是终于累了,支持不住,坐倒在地。
“卫子夫,今时吾之下场,他日奉还尔身。”
她这半生,争争抢抢,费尽心机,到底又得到了什么呢?满身满心的疲惫与无奈,甚至还牵连了自己身边的人……
卫子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似一只骄傲的孔雀,向着身后一挥手,示意他们停下,然后贵枝呈上来一只盛满了酒的酒尊,放到卫子夫眼前去。
“出身尊贵,却被自己丈夫猜忌,你以为他为什么会不相信你?罢了,我若是你,真的只有一死,才能免去这般屈辱呢。好姐姐,这一尊酒,是本宫赠给你解脱的,明日我再派人来收回。”
陈阿娇一身白底黑纹的深衣铺在地上,垂着头,没说话,卫子夫的翘头履从她的衣料上踩过,留下一个灰黑的印子,刺目极了。
卫子夫回看了那脚印一眼,这烙在她衣上的脚印,就像是她踏在了她的脸上,陈阿娇,你终究还是斗不过我的。她娇声道:“皇上行猎上林苑,大约已经跟臣下们行完酒乐,本宫要回去侍奉了,怕是不陪姐姐说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