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道:“父皇临死之前,还问起她……我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陈兰桡鼻子发酸。燕归低头看她,轻声又道:“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不会放你离开我身边,你懂吗?我不想如父皇一般,至死都惦记着……却无法明白……”
陈兰桡问道:“你怕我跟你母妃一样逃离吗?”
燕归道:“相同的事情你不是没做过。”
陈兰桡皱眉,有些微愠地瞪向他,燕归又道:“其实我知道,或许我不该因此而担心你,我之所以患得患失,只是太喜欢你了,所以怕失去而已,我知道你不同于其他任何人,而且我也知道,你心里其实是有我的。”
陈兰桡越发鼻酸,故意道:“够了,不要自作多情。”
燕归的手指在她下颌上轻轻摩挲:“相信我……我的心里也只有你……其他人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我不要听,你也别说了。”陈兰桡低低说,很想不去理他,但却又无法忽视。
燕归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沉默了会儿,才又小声问:“上一次,很不舒服么?”
陈兰桡一愣:“什么?”
暗影里,燕归的脸居然有些发红:“我不知道……或许是我伤着你了。”
陈兰桡这才明白他说什么:“够了。”把头一缩,便装什么也没听见的。
燕归颤了颤,才又犹豫说:“近来我……请教了一些……应该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了。”
陈兰桡似懂非懂,脸红如火,羞怒交加:“你在胡说什么?我不懂,也不想懂,你要睡就老老实实地睡,不睡就走,别再叫我听见不好听的!”
燕归的脸色有些委屈,见她发怒似的,想了想,就轻轻叹了声,喃喃道:“对不起……”
☆、第77章
且说先前因为太子改立燕归之事,章国派了使者前来,来者也算是燕归的熟人,正是章国二王子是也。使节团名义上是以贺大魏另立太子,所谓“两国相 争,不斩来使”,对方又是笑面而来,魏帝便并未为难他们……章国使者在北都逗留之中,却又逢魏帝驾崩之事,于是不免又盘桓了一段日子。
即日新帝登基,封朱氏女为正宫皇后,陈国公主为贵妃,大赦天下。
经 历过连年征战后,自燕归回兵退北都开始到如今,是难得的一段太平日子,加上大魏打下诸国之后,多用仁政,百姓们很快休养生息,日子倒是逐渐好转起来,对一 些流民,也自有官府出面安置,所以虽然偶尔有旧国志士行刺杀之举,但大规模的百姓骚乱却并未出现。而对于新帝登基,虽有亡国的子民仍然心中戚戚,但多半百 姓还是颇为喜欢的。
登基之日,诸国旧族统统前来朝拜新帝,万国冠冕,颇为热闹,但因魏帝驾崩,所以并未大肆饮宴,更杜绝酒席歌舞,只行了祭天之礼,从登基之流程而已。
此夜,在御书房中,关承道:“不知皇上对近来御史范大成上书请辞的事如何看法?”
其实早在魏帝还在的时候,范大成跟其他几位朝臣就上书请辞,但魏帝一直拖而未决,直到今日,燕归登基,以太尉跟尚书为首的几名官员提起此事,催促燕归下旨。
关承问完,燕归道:“我听闻范大成身为御史,却清正严明,曾处理过多宗朝臣贪腐案件,先帝也曾夸赞过他……先前他上书请辞,先帝也未曾即刻批示,必然是有惜才之意了,所以我觉得,该将他留下。”
关承微微一笑:“皇上所言极是,微臣也是如此看法。”
燕归道:“但怕只怕,我想留人,却有人不容他们。”
关承当然知道燕归所指是何意思:“皇上是担心太尉为首的官员们会反对?”
燕归道:“就算他们不敢当面逼我,但他们却仍能私底下排挤范大成一脉,而且此刻我才登基,他们若是想趁我根基不稳之时自作主张……”
关承道:“表面上来说,只要皇上表现出惜才留人之意,范大成他们自然会感念皇恩,不至于被人排挤就会退缩,私底下么……若是皇上有所担心,可以另刀门侍卫暗中保护……”
燕归精神一振:“不错,那就如此。”他正色看向关承,道:“多谢老师点拨。”
关承呵呵笑了两声,道:“皇上明明知道该怎么做,偏偏问我,是想以此试我究竟是司空一派,还是范大成一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