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栓叔他们都不肯来,说是家里已经准备好饭菜了,小宝,你和阮阮还有这个小兄弟就去坐那桌。”苗老太似乎看出了孙子的疑惑,对着他解释道,顺便把他推向了主桌。
因为今天是招呼远道而来的客人的日子,因此没有分男女桌,而是长辈一桌,晚辈一桌,至于阮阮几个,因为是客人,所以也是坐在主桌上的。
按理,江一留也该和大妮她们做一桌去,可谁让他是老太太的小心肝呢,自然被偏心的老太太安排到了她们这一桌来。
“当年咱们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饭,小宝才刚刚到我这儿,现在一晃眼,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阮援疆看了看和孙女坐在一块的江一留,感叹地说到。
“就是,时间过得多块啊,转眼间,小宝和阮阮都长大了,搁咱们那时候,都是当爹当妈的人了。”苗老太凑了一句,看着阮援疆的眼神意有所指。
“阮阮今年也十六了吧,不知道谁家那么好福气,能娶到阮阮这样的好媳妇。”苗老太似乎只是单纯的感叹,“你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孩子还小的时候,就担心他能不能平安长大,孩子长大了,还得发愁将来结婚嫁娶,拿小宝来说,要不是会读书,考上了大学,现在也早就是当爹的人了。”
农村的青年结婚一般是较早的,大多数都没到能领结婚证的年纪,不过村里人都只认酒席,只要办了婚宴,在大伙眼里,那就是夫妻了,顶多等到了年龄,再去补办个结婚证,村里很多夫妻,都是等孩子大了,要上户口了,才想到要去登记的。
阮援疆一开始还没听出苗老太的意思,在那连连点头:“弟妹说的没错,咱们这些做长辈的,不就是要为这些小辈操心一辈子吗,在咱们眼里,孩子,永远就是孩子。”
“就是,你说现在这人多坏啊,像是大栓家的向红,找了个城里来的知青,一开始还装的人模狗样,现在能回城了,把那娘俩一抛,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苦了大栓夫妻俩,年纪一把了,还得帮着闺女养外孙。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呢,以后这孩子找对象了,咱们怎么能肯定这孩子找到的,就一定是个好的呢。”
苗老太看着阮援疆露出沉思的表情,顿时觉得有戏:“所以照我说,不论是娶媳妇还是嫁闺女,最好就找那些知根知底的,知道对方的样貌人品,基本就不会出大错。”
阮援疆寻思着,似乎就是这个道理,苗老太的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哪会不知道她想说的到底是什么,何况他自己也这么想过。
小宝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的启蒙教育,也是他和白老哥教的,轮样貌,这孩子长得干净俊秀,论人品,阮援疆也算是看了那么多人了,还真找不出几个,像小宝这样,尊重女性的。
没错,就是尊重。
现在还是八十年代,虽然因为那句“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女子的地位已经有了质的提高,可是在华国绝大多数男人的眼里,女人的地位还是次于他们的,这个烙印,不仅生活在底层的人有,那些受过高等教育,出过国喝过洋墨水的男人依然有。
尤其是在婚姻上,阮援疆不想承认也得承认,女性就是出于弱势的位置的,看看现在的港城,即便废除了一夫多妻制,那些手里头有些钱的,依旧乐此不疲地找着他们所谓的红颜知己,阮援疆是真的怕,怕自己孙女将来就嫁了那样一个男人。
阮阮这孩子太单纯,也太脆弱,若是她能有二妮这样的脾气,阮援疆还真敢放手让她出去闯一闯,可惜她没有,而且阮援疆终究还是不舍得,他所希望的,就是给阮阮找一个真正疼爱他的丈夫,尊重她,保护她,让她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生。
这是一个普通的爷爷,最卑微的期盼,他不求这个孩子的将来有多出色,毕竟出色是要用汗水和泪水换来的。
可是小宝不一样,他似乎天生就懂女性的苦,懂女性的所有委屈,有时候阮援疆也会想,这孩子上辈子可能就是一个受尽委屈的女孩子,所以这辈子投胎成了男孩,来帮助那些同样受苦的女孩。
最主要的,是这个孩子对阮阮的关心和爱护都是实打实的,而且阮阮那丫头,似乎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只是阮援疆不能确定,小宝这份照顾妹妹一样的感情,转化为爱情的时候,是不是同样那么牢靠。
“阮阮这丫头,长得漂亮,家世又好,连我这个老太太第一次见都爱的不行,更别说那些大小伙子了。”老太太还想再加一把火,一个劲地夸着坐在孙子边上的小姑娘,直把阮阮夸得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垂下了头,手指在桌子底下扭着麻花,还时不时地偷看江一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