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闻言微微蹙眉:“妇人之见。”
大伯母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慢慢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她的两个儿子,这几年被庶务耽搁了学业,长子下场两次了还没能中举,次子更是连院试都还没过。若是萧远再中了进士做了官,这个家可就要完全落到他手中了……
众人转身回屋,一位身着褐色布裙的管事妈妈左右看了看,闪身进了正院,凑到大伯母耳边低语:“都安排好了。”
大伯母微微颔首:“莫怪我心狠……”
马车晃晃悠悠地出了丹阳城,直往城外的莽山走去。莽山绵延上百里,要往京城去,那里是必经之路。
“少爷,太太缘何不想让咱今年进京呀?”书童将泡好的茶递到萧远手中,先前少爷中了解元,太太就一直说少爷年纪小,应该等三年再去考进士。可书院的山长都说了,以少爷之才,考个进士不在话下。
萧远放下手中书,抿了口茶水,慢慢眯起眼睛:“因为你家少爷我算学好。”
“啊?”书童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族中兄弟,不能都去做官。”萧远把杯中的茶水饮尽,嘲讽一笑,萧家这一代人丁单薄,只他与两个堂兄弟,偌大的家业,总得有一个人来打理庶务。
前些年大伯母防着他,生怕他接触了庶务夺家产,如今见他读书好,又觉得他两个儿子是因为插手庶务才耽搁了学业,要与他换过来。
大伯母不明白,鱼和熊掌不可得兼,这世间从没有两全其美的便宜事。
山路曲折,车夫交代了少爷坐稳,便赶着骡马在崎岖的山道上七拐八拐起来。言说这莽山上常有山匪出没,必须在天黑之前穿过山去。
萧远靠身上裹着薄被,昏昏欲睡。年幼的书童却是坐不住,扒着窗子一直往外瞧新鲜。
进山约莫有两个时辰,原本走得好好的马车骤然停了下来,萧远便“咚”地一声磕到了车壁上。捂着脑袋抬起头,又被自家书童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