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那个贱人,那个贱人。”
此时的翊坤宫就像是被大风刮过一样, 一片狼藉, 满地都是瓷器古玩的碎片,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顾皇后估计是砸累了,瘫坐在塌椅上,衣衫凌乱,头发上的珠钗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来, 松松垮垮的,以往最注意仪表的顾皇后可顾不上这一点了, 满心都是今天早上朝会时皇上派人下的那道圣旨。
“我才是皇上的原配发妻,那个贱人,她凭什么和皇上合葬, 那一切都是我的, 是我的。”顾玉如牙齿咬的格格作响, 双目赤红的仿佛一个恶鬼, 恨不得将心中深恨的那一个人剥皮抽筋。
“还有皇上, 若是没有我姑姑, 没有我顾家的扶持,他这么可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他——”顾皇后明显是气的口不择言了。
“母后,禁声。”一旁坐在大殿下的二皇子看她的话有些大逆不道, 怕她再语出惊人,急忙出声打断她接下去的话。
“凭什么不让我说,你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教训本宫,我告诉你,我能将你扶到现在这个位置上,自然也可以将别人扶到这个位子,你别以为翅膀硬了就想离开,没了本宫,你什么都不是。”
顾皇后可不喜欢听别人忤逆自己,二皇子霍淮的生母只是个小小的宫人,还是正德帝醉酒之下的产物,这些年若不是她在背后扶持,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有和别的皇子竞争的机会,因此,顾皇后在面对这个养子时,一直都是以恩人自居,趾高气昂,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霍淮衣袖下的拳头狠狠握紧,面上还是一副孝顺恭谦的样子。
“母后,儿臣怎么敢教训母后呐,只是担心刚刚那些话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传到父皇的耳中,若是父皇知道了,对母后岂不是更加冷待了。”
霍淮字字恳切,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可惜现在的顾玉如根本听不进去,她只知道,自己作为皇后的威严被一个低贱的女人给挑衅了。
“皇上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才是他的结发妻子,珍妃那个贱人,在潜邸的时候压我一头,现在死了,还想爬在我的头上,我不允许,我绝对不会允许的。”
她可是出身高贵,是先皇亲封的皇子妃,她是名正言顺的皇后,无论那些小妖精闹得多欢,见到她,还不是要向她执妾妃礼,只有她,才有资格和正德帝合葬。
“我要去见皇上,我要去见皇上。”顾玉如恍恍惚惚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求皇帝收回这个荒唐的旨意。
“母后。”霍淮怎么会看着她做出荒唐的举动。
珍妃已经是个死人了,可她的儿子霍衍还活着,他们现在最需要对付的是霍衍才对啊。
“母后,你坐下来听我说。”霍淮扶着她,难得强硬的按着她坐到椅子上。
若不是他现在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不然,他是真心不想理这个没有脑子的疯婆子,到现在了都看不清局势,真不知道老辅国公是怎么教女儿了,十足十的废物。
还以为他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可怜虫吗?等他当上皇帝,这些年,他受到的屈辱,一定十倍百倍的还给她。
霍淮眼底的阴暗几乎凝结成实质,只是顾玉如还沉浸在悲愤中,没有发现。
“那个女人现在再风光有什么用,她已经死了,而母后,你还好好活着,只要我登上皇位,你想要什么没有,父皇身边的位置只有您有资格享用,你放心,只要在忍耐一段时间,什么珍妃,什么陆贵妃,统统是你脚下的贱婢。”
霍淮知道她的心思,毫无顾忌的给她画了张大饼,钓在前头诱惑她。
“父皇现在是铁了心了,我们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撞上去引得父皇的不满,母后,你别忘了,陆贵妃一系可还在后面虎视眈眈呐。”
霍淮的话让顾玉如稍稍冷静了些,但心中始终愤愤不平。
“母后若是不满,可以让舅舅暗中联系一些史官,上奏折表达对父皇这个指令的不满,这件事,千万不能由我们自己出头。”
霍淮对正德帝的旨意也是不满的,只是他的不满隐藏的更深些,珍妃被追封为皇后,大皇兄不就是名副其实的嫡长子了吗。
“今天父皇下旨,将吏部尚书傅传嗣的女儿许配给了大皇兄。”这也是霍淮有所顾忌的地方,这些年父皇一直对大皇兄不闻不问,难道因为珍妃的死,父皇对大皇兄开始另眼相待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棘手了。
“他就是个贱人生的贱种,什么大皇兄,他不配。”
现在任何和珍妃搭边的人都能触碰到顾玉如那根敏感的神经,霍衍是珍妃的亲子,即便两人关系不睦,也令顾皇后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