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种种,温华园自然不能将闵长清作为一个平常教琴师傅看,让一向和闵长清关系好的总管春娘来见他,送礼给他压惊,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温华园的事。
不过因为闵长清住在王府里,春娘想去拜访他,却是连王府门也没能进到。
齐亲王府里管理严格,春娘作为一个雅园管事,自是不能在亲王府正门递帖子,只在侧门口递了帖子说找闵长清。
王府里门房让她等着,拿着帖子进去找主管招待客人和接礼送礼的张荃,和张管家说了事情,张荃知道王爷是真把闵长清当小舅子看,所以也不会怠慢,加之闵湘闵长清来了王府,也不是跋扈的人,都很讨人喜欢,是以张荃揣摩王爷心思后真把闵湘看成府中主母,便丝毫不敢有小心思,对闵湘很是敬重。
此时他便拿着帖子去找了闵湘,闵长清正陪在闵湘内室外面的隔间里坐榻上和他下棋,闵湘听张荃说了这事,还接过帖子看了,闵长清说道,“春娘一向待我挺好,总替我说话,这冷天,她在王府门口等着也很受罪,我去见她吧。”
闵湘却阻止了他,说道,“人往往是越体谅别人,越让人认为你柔弱可欺,别人却不会想是你心善知怜悯。你在那院里三番两次出事情,他们也保不住你,如此,你又何必去见。不要见了。人是自尊,而他人尊之。再说,只有真正爱护你尊重你的人,才会真为你着想,而不是遇到事情就退缩,看到有好处,便又来找你。”
他直接将帖子递还给了张荃,道,“张管家,麻烦你了,去说长清病了,不能见客。”
张荃行了一礼才走了。也明白闵湘那话也有说给他听的意思,即使闵长清只是一个琴师,住在亲王府里,也万万不能怠慢,不然闵湘可不会饶人。
毕竟是从小在宫里面长大的,即使吴家从来就宠爱他,他也不是一个真正无心眼的人。
张荃让那门房去回了话,说闵长清上次受惊病了,不见客的事。
春娘听了,就知道恐怕是温华园里这次真将闵长清惹到了,不然他不会如此不好说话。
春娘又问了些闵长清病情的话,门房守卫却只是说,“府里贵客的事情,我们这些前院的奴才哪里知道。”
春娘无法,只得先走了。
第二日又和秋娘一起来探望闵长清,带了些补品,希望能够进去探病。
闵长清在王府里时,白日里大多时间都在闵湘那栖梧院里,或者弹琴给他听,或者陪他下棋,或者即使只是干坐着发呆,也觉得非常愉悦。
等小如儿和容汶英下学了,也陪着两个小孩子玩,所以日子倒是安宁而有趣的,没有闲得发慌。
春娘和秋娘来,又被闵湘给回绝了,说王府里并不缺少补品,让她们回去。
于是春娘和秋娘这样来了好几次,是闵长清坐不住了,才求了闵湘让她们进来,自己见见他们。
闵湘叹口气,看他实在不安,才答应了。
其实他现在倒是希望闵长清再不要回那温华园里去了,不过看闵长清在那里做事了不短时间,和里面的人定然有些感情,这样阻他不好说到底是好抑或是不好。
春娘和秋娘这次才被允许了进王府,被一路带到王府里待一般客人的西院,在西院前面的花厅里,让两人等。
王府里倒不是如两人所想那样富丽堂皇,不过她们都是很有眼界的人,知道虽然不富丽,却难得雅致。
再说,她们到的地方只是待外客的西边院子,也不知道真正内院主院如何。
闵长清回去换了一身衣裳才去见了两人,闵长清在王府里调养得好,气色比起之前其实要好多了,他一身绛色深衣,外面又穿了一件灰鼠毛织锦大氅,还是以前那个人,挺拔而温文,秀丽雅致里又带着些冷淡疏离。
春娘看到他,赶紧起身说道,“说是你病了,现下可好了些?我们可是很担心你。”
闵长清请她又坐下了,也和秋娘问了好,自己又才坐下,说道,“之前有些风寒,这几日才调养得好些了。”
秋娘道,“看气色稍稍好些了,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清瘦,还是要好好养一养才行。”
三人叙了一阵旧,春娘才说起上次他被忠毅侯府带走了她们都很担心,之后得知他被王府接来了便又替他高兴的事。
闵长清却道,“并不是什么大事。那小侯爷无非是仗势欺人罢了,院里也是怕得罪他,所以让我委屈一下,我也并不是不能委屈的人。只是这样不免让人心寒罢了,最初去院里时,却没有说过要为客人弹琴这一事,之后却总有这类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