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身,就要做到诚然和坦然,凡事客观公正、不失偏颇。《荀子·修身》中有云:是谓是,非谓非,曰直。如果连是非都不愿意去分清楚,还谈什么治国平天下?”
齐誉旁征博引,客观辩证,把道理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李宏裕则是一边听取、一边思考,消化着这其中的深意所在。
对于天子而言,这是一席既熟悉又陌生的理论,和父母教授的帝王之术甚有不同。
正身,乃是古训之一,但凡读书人无不是烂熟于胸、倒背如流。
但用在约束天子身上,李宏裕还是感觉颇新鲜的。
父皇李良吉曾经告诉过他:古圣,是制定规则的人;世人,是遵守规则的人。如此,便形成了秩序的根基。
不过,却有一人不受此规则的约束,那就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因为,皇帝可以在原规则的基础上进行加减,继而形成对统治有利的王法。
说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不过是蒙骗世人的幌子而已。
皇帝,是有特权的。
而现在,齐誉却要把自己拉入到规则之中,你说新鲜不新鲜?
不过,李宏裕对此并不怎么排斥。
他觉得,皇帝虽是制定王法的人,但,也不能‘逍遥法外’。
合理的约束,并没有什么不妥。
想明白逻辑的他,立即作出表态道:“也罢,朕就做个表率,以为天下人的楷模。”
“在处理殷俊和洪涛的问题上,除了肯定他们功绩以及作出该有的追封外,朕还会下令建造一座罪己碑,将朕犯下的所有过错全都罗列上去,以此来警示自己,以及那些要步朕后尘的后人。”
可以看得出,相比爱惜羽毛的元赟,李宏裕要诚朴地多。
最起码,他敢于面对挫折,敢于承认错误。
大奉朝有他来做皇帝,也不失为百姓的福气。
齐誉欣慰一笑,赞道:“陛下能有此悟,已经颇具明君风采了。臣坚信,朝臣以及百姓对于您的罪己行为不仅不会哂笑,反而会大赞您胸襟宽广、勇于担当。”
“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