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皇帝才算是真正明白齐誉所书的那句,‘不为君王唱赞歌,只为苍生说人话’的真正含义。
虽然说,天子对于这种舆论放任不太认可,但是,却对捍卫律法的动机表示赞许,感觉上,这两者似乎有点自相矛盾。
然,旋即一想,他又觉得释然了。
自本朝建政以来,一直倡导文死谏、武死战的政治美德,而且还形成了以都察院为代表的弹劾集团。每当遇到争议大事,他们都会据理力争,甚至还不惜一头撞死在御阶下。
这种风气,不正是国家最该力倡的吗?
皇帝甚至认为,本朝的文人是古今史上最具风骨、也最具特色的政坛群体,这不仅是文教的成果,同时也是民族的骄傲。
嗯,看来以后还得更大程度地,去加大文官集团的发言权,继而达到兼听则明的最佳效果。
皇帝慢慢收住了心神,突然问道:“郭小友,你对当今天子又是怎么看的?”
“天子?呃……我和他不熟,不想讨论。”郭春海脸色一怔,露出了些许的紧张神情。
“呵呵,刚才时你还大谈风骨,纵论无畏,怎么一把话题扯大,你就变胆怯了呢?”皇帝眼睛一瞥,带着些玩味道。
“谁说我怕了?是我恩师他……不让我逾矩的,免得我将来的仕途受阻不畅。”郭春海带着些不服气道。
“你要是怕,就由我来先说,这样总可以了吧?”
“你先说?那倒是行……”
皇帝干咳了一声,自吹自擂道:“在我看来,今上乃是我华夏历史中非常难得的好皇帝。你看,他广开文教,振兴军工,东克扶桑,北拒二强,西拂吐蕃,南定诸蛮!即使是面临内忧外患之际,他也坚决恪守不纳贡、不称臣、不和亲的三不之策。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如此的道德之君,是为真正之明主也!”
谁知,郭春海却是嘴角一呶,反驳说道:“然在我看来,今上他刚愎自用,不善用人,而且还是那种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顽固之人!”
啥?
朕……顽固?
天子闻言,刚刚泛起的好心情,直接降到了冰点以下。
那拔凉拔凉的感觉,几乎堪比南北两极的极夜之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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