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将自己视为珍宝的火枪端在胸前,枪口瞄准着三层小楼的方向。
如果和他贴的足够近的话,可以看到他一侧的腮帮子正在不断鼓动着,那是因为他在咀嚼东西——干果可以帮助他更加集中自己的精神,以最快的反应去应对战场上的变化。
枪声响起,瓦西里精准地命中了跳出窗外与同伴缠斗着的一位盛国士兵——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在这种只能借助客栈院内灯笼和火把才能在十几米内分辨出对方性别的环境下,瓦西里愣是可以在百米左右的射程精准地命中目标——这种燧发枪的最大射程在三百米左右,而超出八十米的距离就会因为弹道等因素逐渐失去有效杀伤力,但瓦西里硬是可以通过极其过硬的技术将有效杀伤范围再延长最多一半,不可谓不恐怖。
但他很快注意到了一个问题——除了自己之外,其余三名狙击手包括帕维尔在内都没有击发。
“难道是出现什么问题了?”瓦西里心中这样猜测着,但他手上的动作依然没有停下来,将部分火药倒入扳机上方的药池,再将剩余的部分和底部刻有他姓氏首字母“c”的纸包铅弹从枪口倒入,然后用通条将二者下压至底部直到贴紧膛线,最后将通条再复位到枪身的卡槽中。整套流程十分繁琐,但好在管用——其中所有用到的道具和步骤都是一个又一个实验者被炸死在枪屁股后面才完善出来的,单说对于火药量的把控就是一个成熟的枪手必须要娴熟掌握的技术,火药放少了会哑火,而放多了又很有可能会伤害到自己。
无暇多想,瓦西里已经再一次完成了填装,而第二枪同样配合着近身缠斗的同伴取走了一人的性命。
如此反复,直到将对方杀光——这就是罗兴舟为何还在苦苦支撑的理由,因为他们有着领先于时代的强援!
“嗯……”在完成了第三发子弹的填入后,这一次的瓦西里却迟迟没有开枪,他的鼻腔发出了微微的哼声——想必帕维尔他们至今一枪不开的理由,应当就是如此了吧……
他慢慢地将枪口调转到了身后,那是一片不算茂密但却极其幽暗的树林。
里面有人。瓦西里这样告诫着自己,而且看样子是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同类啊……想必帕维尔他们……就是被此人解决掉的吧。
尽管猜测到自己的爱徒已经罹难,但瓦西里的心中仍未有一丝一毫的波澜起伏,事实上就算是同伴死在他的面前,索科洛夫家的人持枪的手也不可能有任何颤抖。
这是一场战争,自己的目的就是杀死对手取得胜利,而为不幸牺牲的同伴们哀悼是在战争结束后才需要做的事情。如果因为这种“小事”就分神,那死亡名单上的数字将会源源不断地增加,甚至就包括自己一个。
不愧是经历过真正战场的人,瓦西里的觉悟很高,而他尽管已经锁定了对手的大致方位,但仍迟迟没有开出那一枪。
“同类吗……”瓦西里在战场上经历过杀手之间的一对一,先手固然是重要的决胜因素,但他也时刻谨记着家族的训诫——他需要比对方更沉的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