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翎垂下眼睑,温声道:“雍厂臣也看到了,是我受制于尊夫人,这交还二字可担待不起。”
簪子落在了地上,秦慢慢吞吞地从萧翎身后走出,她的手仍在止不住地颤抖,她带着哭腔地喊了声:“雍阙。”
雍阙立在漫天的火光之下,微显细长的眼角挑起个似有还无的笑容,他伸出了手:“慢慢,我们回家了。”
萧翎看着绝尘而去的骏马,伫立了片刻他弯下腰捡起那个鸾首簪。这个簪子她一直以为是她娘传给她的,其实那是惠王府和云家定亲那天他亲自交到未来岳母手上的。簪子是千年辟纯木所制,可做防身利器也可做解毒的药引。
她也不知道簪头雕着的是凤首而非鸾首,因为幼年童言无忌时曾许诺过要给她天下无双的婚礼与地位,这样才对得起她的身份。
可是时间过得太久,久到他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忘记了曾经的种种,就像云宿一样。可当再见到她时,他还是想起了曾经与她相处时的每一幕她说得每一句话,这一点动摇就像针一样别开了他的心,那个不断扩大无法弥补的漏洞终于在见到她送来的那盆茶花时崩塌了。
他究竟在追逐什么,是海惠王一脉的千秋万代,还是曾经许下的那个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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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翎竟然放弃了云宿的结盟,真是不懂……”秦慢缩在雍阙的怀中喃喃道,“亏我刚才还差点打算和他拼个鱼死网破,幸好你来得及时。”
雍阙边驭马疾驰边将她往怀中塞了塞,不愠不火道:“萧翎为的什么,你真不知道?”
“……”秦慢心虚地低下头,随即马上又伸出小脑袋,“督主,我们就这么夜奔了?”
“嗯,就这么奔了。”
“皇帝呢?”
“死不掉。”
“我二哥呢?”
“这时候又叫二哥了?”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嘛……”
雍阙叹了口气:“我留下的探子会努力保住他的命,至于能否逃出来就看他造化了。”
秦慢也怅惘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逐渐遥远的皇城:“果真是造化弄人。”
“这是他选的路,不过有一条是肯定的,不管是云宿登极为帝还是现在的皇帝稳坐江山,当年参与云氏灭门的那些个武林世家,这次一个都跑不掉了。”雍阙淡淡道,“对了,有件事我必须要为,宋微纹知道他的身份吗?”
秦慢啊了声,迟疑地摇摇头:“应该不吧,不过他拜了江湖百晓生做师傅,也难保不会知道。”
雍阙略一沉吟:“知道也无妨,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其中利害,不会像云宿一样蒙蔽了心眼。”
“是啊……督主,我们这是去哪啊?”秦慢眨巴眨巴眼。
雍阙终于露出一个浅淡却真实的笑容:“从我的庙堂到你的江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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