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君看他面色不再是之前那般亲和自然,不禁暗道:此人小小年纪,居然这般难哄,反而比那些官老爷还难对付。
他摇摇头,叹道:“士农工商,在下居末,原也没有资格与林相公平起平坐论交的。那东坡法墨,实在是无意中得来的,我也不懂不用,白搁着坏了,给不懂的人又糟蹋那法墨让人心疼。这就跟自己有个闺女,留着不行,许人又挑三拣四生怕闺女受了委屈,可有时候自己挑中的人家看不上自己,平白的因为这上不得台面的出身连累自己顶好的闺女,不得不白被人糟践。”
说到后来,他倒像是动了情,眼圈都微微发红。
林重阳没料到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明知道此人定有目的的,却也不禁为之动容。
林重阳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闺女再好,也是别人的,也不能因为自己尚可就要染指,做人当有原则。孟老板将那顶好的闺女送与在下,认为在下不至于辱没了她,就不知道在下能有什么可以换给孟老板的?”
无功不受禄,无利不起早。
孟子君说到底是个商人。
孟子君笑了笑,“在下要说没有所求,林相公定然不信,在下的确无事,原本就是因为倾慕林相公才想结交,可既然林相公非要问个缘由才心安,那在下也就不让林相公疑惑。林相公的朋友派人盯着在下的客栈,进进出出的,于生意总是有碍的。在下自始至终都是良民百姓,虽然吃穿用度有所僭越,那也是为了享受而已,生意一途,在下可从来不敢有触犯大明律的行为,若是一直被这般盯着,那客栈可真的是要关门大吉的好。”
他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求,林重阳一颗心也落了地。
他失笑道:“孟老板怕是托付错了人,在下不过一介生员,与那些人也只是一面之缘,要说交情远远不到。求情说合,根本开口的资格都不曾有,贸然行事,只怕反而连累孟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