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先生道:“东翁倒是不必动气,那谭大人也不是目光短浅之辈,就算回护郝令昌,也不至于拿仕途开玩笑,这院案首想必还是会秉公而断。”其实这么一闹,那谭大人只怕也是难做的,因为他和郝令昌的亲戚关系,导致有些人先入为主,怎么都会觉得他会维护郝令昌,甚至说不定会给他透露题目呢?就算没做,都可能被人这样怀疑。
这也是为何考官与考生之间最好回避的缘故了。
严知府哼道:“最好如此,否则我少不得要参他一本。”
常先生知道他不过是说气话,也就不再劝,反而又说些别的,府衙其实也不只是这俩人是郝家眼线,其实大部分都是,反正都收了郝家的好处,知府是流水的,书吏差役们却是留守的,自然和郝家盘根错节。
严知府最后也只能喟叹,只等离任方能解脱,可离任之后,下一个州府,谁又知道是不是也有个郝家或者怀家的呢?
哎,都说做官好,可谁知道做官的难处呢?
第98章 势在必得
面覆以后, 林重阳和林家子弟就回到文魁楼小院, 继续闭门谢客, 专心读书。
至于郝令昌的事情他并没有多想,毕竟只是一个府试, 不值当耗费心神, 耽误了院试可就得不偿失。
过了两日沈之仪悄悄告诉林重阳,严知府处理了府衙内的一些人, 据说以窃取机密为由痛打一顿板子, 然后直接扔去沿海卫所充军, 其下场当然根本到不了卫所。
严知府也算雄起了一把, 不过他也没动郝家,只是清理一下自己府衙内部人员。
而谭大人即将按临的消息在书生间传播得很快。
谭大人河北人士, 以按察使副使提督学校, 学校生员都称之为宗师。提学官俱用风宪官,要求选用品行、文章兼优者任职,一般在某地任职为三年。
谭大人今年在山东省为最后一年, 主持完这一次的院试和科试之后,谭大人年底就要赴京述职。
沈之仪看着一直都老神在在读书的林重阳,笑道:“林学弟这定力,我可是佩服得很。”
林重阳无奈道:“因为谭大人是郝令昌的姨夫, 我就该惶惶不可终日?”
沈之仪道:“这倒不必,只是若郝令昌执着于小三元,那谭大人一定会在任期把这个事情给办成,且还会漂漂亮亮的。”
林重阳沉默片刻, 道:“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我也要做一把俊杰了。”
沈之仪哈哈笑起来,“其实我倒是好奇,谭大人要如何才能既帮助郝令昌,又不会影响自己的名声,让人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林重阳道:“郝令昌凭借自己的本领也可以过院试,这样折腾到底为何?”
“凭借自己的本事,他能得小三元吗?”沈之仪讥讽道:“这郝令昌从小到大想要的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成的。小时候所求小,大了谋求就大,可他不管现不现实,总归就是想要。很久之前就放话自己要拿个小三元回来光宗耀祖,现在已经连中两元,你觉得他会放弃院试的机会?”
林重阳点点头,“不会。”这郝令昌估计有强迫症,永不满足,得到的立刻失去吸引力,只有得不到的才能满足他空虚的心。
他笑道:“算了,不管他如何折腾,谭大人到底怎么两全其美,我只需要院试过了能进学就好,不和他争什么案首总可以了吧。他爱和谁争和谁争去,反正我不伺候。”
如果是乡试和会试,他觉得还能拼一拼,得个解元和会元这才是光宗耀祖,小三元什么的,不强求。
他想起什么,兴致勃勃地看着沈之仪,“沈兄,我想起来了,你也是小三元吧,请问做小三元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是不是飘飘欲仙?”虽然不是一次考中的,但是沈之仪县试府试的确是案首,后来院试也是案首,就算不连贯,那也是啊。
沈之仪斜了他一眼,“你省省吧,我不是郝令昌,我的感受也不是他的,不过我跟你讲,虽然不会飘飘欲仙,却也有诸多好处。否则你以为沈之仪文选为什么卖得那么好?”
“也罢,那我还是好好读书吧。”说着他就开始专心看文章,虽然自己是两届小案首,可院试不得案首也得得个前十才行,否则给于知县和严知府丢人不是。
四月二十二,府里贴出公告并且知会各县,提学官五月初十按临,五月十五考试。这期间诸童生就可以去县衙礼房报名,领去参加院试的试卷结票,再到府衙礼房投纳,以此为参加院试的考试凭证。
一般来说,有些州府院试和府试之间相差一个月以上有的甚至几个月,毕竟提学官三年两试,在省内巡回,并不是固定五月都能按临每个州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