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他随后注意到在门口站着,浑身风尘仆仆赶在过节晚上回家来的秦艽一看就没有来得及吃晚饭,甚至嘴唇和面颊都有些被冻得发白,愈发衬托的他整个人像张边缘无比锋利伤人,实际却又脆弱引人怜惜的白纸了些。
身上的冬衣相对于他来说,还是比较暖和厚实的晋锁阳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地皱了皱眉,又在强行克制住自己唐突地拉住他的手掌焐热一些的冲动后,这才把先前早就给他准备好的点心从身后拿出来,又在随后才难掩某种异样情绪之后才皱着眉干巴巴地问了句道,
“怎么……穿的这么少。”
“嗯?”
“你不冷?”
“……”
“你……你要是……觉得冷,可以稍微朝我这边坐过来一些。”
一时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一脸莫名其妙以至于挑挑眉的秦艽明显有些意外于以他之前对谁都一个样儿的面瘫样子,怎么会这么忽然好像中邪了一样地冷着脸,还用这幅鬼上身一般了的样子说出这种话。
而没忍住抬起头盯着他看了他一眼,小心手捧着掌心里那些基本摔碎了的点心的秦艽也没吭声,因为他这番话而五味杂陈的心里却不免有些不确定起来,甚至总觉得仿佛从刚刚起,白发青年给自己的感觉好像就有点……和之前都不一样了。
毕竟,特意大晚上冒着雪等候在他过年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特意注意到他回来太晚一定会没吃东西,还有这些好像被什么等人等的心烦意乱,完全没有耐心,却还是固执死板地等在这儿的人弄得有点卖相糟糕,让人没什么食欲的点心。
这些奇怪反常的行为无论从哪方面想都有些的傻乎乎的过了头,甚至完全不像之前那个对人时常孤傲清高,冷面待人,看着就不太好相处的白发青年了。
像是多了些不自觉就会关心他人的温情味道,很生涩,很笨拙,很害羞,但同时也真的非常非常的认真和坦诚。
而花了快一分钟也没想明白自己才仅仅离开这里回祟界两天,身旁这位仿佛被罗刹人偷偷调包了的晋姓师到底是怎么了。
平时阴险狡诈爱琢磨人心,在这一刻却又开始怀疑人生的秦龙君刚有些疑神疑鬼地眯着眼睛在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精心掩饰的身份哪里出现了问题,是不是自己从前某桩的黑历史被哪个嘴贱的给告发了,还是自己老是悄悄半夜睡不招想着他,还和变态一样躲起来偷看他照片的事就此被拆穿了。
面色狐疑且僵持着的秦艽就见身旁从刚刚起也有些紧张地没吭声的白发青年皱着眉一本正经地抬起头,又好像很在意什么事一般地对上他的眼神烦躁地抿了抿唇叫了声他的名字。
“……秦艽。”
“……嗯?”
“我能很认真地问你个问题吗。”
“……”
“我刚刚坐在那儿的时候,真的……对你来说,一点都没有存在感吗?”
这个思路仿佛很迂回很诡异,也很晋姓师式的问题把秦龙君弄得更一脸发懵了,以至于从晋锁阳自己这个角度居然能清晰地看到一向对人对事都很懒散又想法成熟的秦艽忽然间冲人一发呆起来眼睛居然是一单一双,这个样子连那张平凡的脸都就看起来显得年轻青涩了不少。
而因为这个神奇的发现,本来还在这儿牛头马嘴了半天也没说个明白的两人也是猛然间保持着这个相当近的距离古怪地沉默了一下,随后意识到气氛相当不对的二人才各自表情复杂地掩饰性看向一旁,掌握了绝对发言权的晋锁阳又率先开口道,
“能不能麻烦你先别这么看着我,让我一次性对你把……有些话说完。”
“……嗯。”
这段对话之后两个人又莫名其妙地保持着这种微妙的气氛沉默了。
直到这种紧张窒息到令人脸红心跳的奇怪氛围把两个不知道为什么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人完完全全地包裹在一个已经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密封空间后。
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今晚某些的情况开始有些朝着一个自己没有料到方向的秦艽才面色古怪,手脚发凉地听着身旁的白发青年皱了皱眉,又像个耳朵耷拉着的白毛大兔子低下头,并在将一个让秦艽怎么也想不到的苗银镯子包在手帕里取出来后,才显得严肃且坚定地开口道,
“其实,我刚刚本来……是想和你认真地说一说这些天发生的事的。”
“我想告诉你,我这两天已经把公鸡郎和豹女的后续都基本处理完了,我脸上的人面禽也都好了,泥娃娃和公鸡郎给我的线索说,如果接下来要找到东山的出口,就得去罗刹海市找‘门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