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祟界和阴司出什么事了弄得不太平?”
“咳……就还是之前小祟主那事呗……”
“张长声又怎么了?”
“唉……就小祟主死活不想成婚,但河伯天天逼着他去见各路女祟娇娥,搞得小祟主心情不是太好,一直以来情绪也比较低落……河伯就猜他莫不是不喜欢女子,便悄悄寻了几个样貌出挑的男祟送到小祟主那儿去了,结果小祟主一看更不高兴了,这不已经好几天没有在祟殿露面议事了嘛,还说谁在逼他出门去相亲,他就去马上去外头牵头猪祟回来当大家的娘娘,随随便便和头猪过这一辈子好了,这样也没人会烦他了……”
“……”
这混账话听着还确实挺像张长声那个小混蛋说的,嘴角抽了抽的秦艽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但仔细想想这油嘴滑舌的小子现在这么说也顶多是气话,所以他也就没往心里去,而横行介士简短地和他说完这么一件来自祟界的小小插曲,还是显得有些不太放心地开口道,
“不过龙君……小娘娘刚刚是不是真的忽然就在家里由人化鱼了,说起来,这可是对‘鱼’而言万分凶险的事啊……”
“嗯,早上不知道为什么在家里出了点事,忽然就在睡梦中从人变成鱼了,所以我才准备待会儿把她带到山下那个今年活了有九十岁的1鲐背翁那里看看,免得出什么差错……”
秦艽这么说着其实字里行间明显还是有些关心杨花的,而清楚他一向都是这种对身边人都暗自关心和在意的人,横行介士当下也没有吭声,只皱着眉思索着该如何说起这件事,又斟酌着语句一点点开口道,
“唉,龙君,要我说……您还是得想办法帮杨花小娘娘找找当年她的母亲为什么会丢下她的原因,毕竟这子孙鱼这东西是天生的奶鱼娃娃,就是得靠自己母亲的羊水才能活。”
“……”
“可咱们赤水和东山的周围呢……又只有您这一条淡水河,这么多年您天天拿井水,雨水还有河水这么变着法地养着杨花小娘娘,可都抵不过一照她回到自己真正的母亲身边去对她的健康和将来来的好……”
这话显然也是横行介士个人的一番肺腑之言,只可惜秦艽一听脸色却显得更嘲弄了,而当下转了转灰色的眼珠又拖长声音来了句。
“……我要是当初就能找的她母亲在哪儿,会用得着现在听你在这儿和我废话么。”
见横行介士瞬间识趣闭上嘴,面无表情往旁边看了眼的秦艽这才挑挑眉一副不予置评的继续往下道,
“她母亲当年把她丢在赤水旁边不要了,我实在懒得去追究这女人究竟是真心不想要她了,还是当时逼不得已只能丢下女儿,但丢了丢了,既然被我捡到了那她就是我的女儿了,无论将来发生任何事,她的这条命都由我来保,和那些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孩子弄丢的女人再没有半分关系。”
“……”
这话说的十足冷漠,却也有几分自家龙君生来就难以违抗的权威和傲慢在,而见一旁的横行介士似乎也被自己说服了,一旁垂眸看向他的秦艽这才慢悠悠地把接下来的话给说完道,
“还有,待会儿上车之后之后不要给我多说废话,要说也给我说一些有价值的,到了山下,你先帮我把装在罐子里的杨花带到鲐背翁那里去,她现在见不得光,还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等我带晋锁阳找到公鸡郎的进一步线索之后,就去找你们俩回合,要是这中间又出了什么差池,我就唯你是问听懂了没有?”
这么眼神略显危险地眯了眯,一脸没有耐心的秦艽摆明了是没工夫和他在这儿废话太多。
而琢磨了一下自知自己刚刚确实又说了好几句不讨人喜欢的废话,摸了摸鼻子也不想再刺激他太多的横行介士只一脸为难地点了点头。
可左思右想他还是不太明白什么叫不该说的废话,什么又叫做比较有价值的话,被他虚心求教的龙君只一脸意味深长回忆着先前祟界的那桩逼婚惨案并冲他挥挥手,又在从袖中随手幻化出一块天青色的,还隐约带着龙涎香香气的手帕递给横行介士后,这才凑到他耳边后显得邪气地翘起嘴角压低声音开口道,
“待会儿上去后,你就给我……干脆这么对他说……”
这最后几个字隐藏在了主仆二人的窃窃私语中,之后横行介士上了车又被自家龙君交代了一路要照看好自家小娘娘的责任。
然后,就这么老老实实抱着那味道十分奇特的咸鱼罐子老老实实地缩到一旁去了。
……
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老塔的车正飞快地疾驰在树杈积满了雪花的半山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