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事……谢谢大家,不用迁就我的……一起再往前看看好了……”
陈如沁的举动让那对中年夫妻中的郑女士也有些敏感地多注意了她两眼,毕竟在那之前她们也已经一起被困在这山里好些天了,她可还从来没怎么注意过这个话少的可怜的年轻女人。
而见她年纪轻轻,却孤身一人顶着个大肚子整天不吭声,头几天大伙都在车上的时候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这中年女人当下也回过味来了,随后才忽然转了转眼珠子,又地朝着她丈夫的耳朵里嘀咕了两句。
这话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就是些不入流的揣测和八卦,但却恰恰反映了这位郑女士擅长腹议想象和爱编排别人的内心。
而她丈夫闻言也是一惊,先是鬼鬼祟祟地看了眼陈如沁此刻的模样,之后才就有点装模作样地皱着眉说了句这种事你可别胡说了。
可这话还是一字不漏地落到了旁边那个人高马大的司机小孙和另外几个也是来东山县旅游却莫名被困的学生耳朵里,顿时众人看向陈如沁的眼神就有点不一样了。
头顶的暴雨还在下,议论声还在继续,低着头一声不吭的陈如沁的半张面颊却已经开始烧起来了,而那位之前主动关心她的老先生听到这话顿时也一愣,无奈地咳嗽一下才指了指前方冲众人开口道,
“大家之前不还着急找落脚的地方的吗?怎么现在又不着急了,天可马上又快黑了,古书上说天黑了,这山神可就要放出巡山的山精虎豹们了,咱们都是不熟悉此地的凡人,还是早点走为妙吧……”
这话一听就是在为陈如沁解围了,其他那些窃窃私语的人闻言不再吭声,两三结对就继续往前走,而独自落在后面的陈如沁见状也红着脸低下头,随后才小声地来了一句。
“谢谢你……沈老师……”
大着肚子的年轻女人这么喃喃着脸上也不自觉露出了一丝难堪尴尬,说着还用挂着手纸袋子的手下意识地挡了挡湿透的裙子下摆。
而她口中的那位沈老师,也就是先前那位擅长做和事佬的老先生目睹这一切也摇摇头,随后才望着眼前的山峦和大雨不无叹息地开口道,
“你是母亲,其实可以不用因为他人的议论就替自己的孩子自卑,这是你辛辛苦苦怀上的孩子,又不是从别处偷来的,到底有什么好因为别人的话自卑的呢?他的来到也许对目前的你来说是有些意外,但下次别人再那么说的时候,作为母亲你就该去好好反驳他们,不然这孩子还没出生就被人成天这么诋毁嘲笑,躲在妈妈的肚子里肯定也开心不起来啊,毕竟啊连他妈妈都不替他反驳,这孩子听见了心里该有多伤心啊……”
心眼不坏的老先生这话说的很风趣也很有深意,陈如沁闻言一愣,随之才惭愧地红着眼睛点点头回了句,谢谢您。
而这姓沈的老先生见状也温和地笑了笑,之后先好心地替陈如沁主动拿了些东西,又背着手同队伍的其他人一起继续艰难地在这下着雨的山林里往前走了。
只是这说是说一定要在天今天黑前找到出路,走着走着,大伙还是越走越远迷糊了。
而他们这一行人中唯一算的上见多识广的沈老先生在同那司机小孙一起往前迈了几步后,先是捏着手上的石英手表和地图研究了一会儿,许久还是显得有些止不住地困惑地缓缓开口道,
“这真是奇了啊,明明都快两个半小时了,怎么路啊还越走越偏了……先前咱们确实是朝着地图上标着的范村的方向往前走的啊,难道还真出了差错,而且按理来说,东山县乡政府遇到这么忽然的降雨灾情,也该派人过来找找人了吧……”
“……唉,老爷子您是不知道,这种设施条件不太行的乡政府一般都没有大型运输车辆和巡山人员,加上下面的山路修的又不好,平时下异于外面的人就很难上山……咱们这次很可能只能靠自己慢慢摸出去了……但就怕……这出山的路上靠山太近容易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不好的东西?什,什么不好的东西,你……你可别随随便便吓唬人啊……”
“哈哈,我可没随便吓人,我又不是头一次来东山县送人了,告诉你啊大姐,咱们这地头还算是太平的,你下次再往北边点,靠吉林延边那些没人管的野林子里头可是什么成了精的妖魔鬼怪都有,有些本地人大冬天进山被饿了几个月的狐仙娘娘一家剥皮拆骨炖肉汤的事,咱们国家难道还会特意上新闻联播告诉你啊……”
小孙这故意危言耸听吓唬人的话引得在场的人都脸色难看了下来,毕竟大伙现在虽然都提倡新社会不迷信了,可遇到有些不科学的事心里面还是会有些止不住地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