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卖了,断没有反悔的理儿?”
“不是!”陶夫人摇着团扇,一脸笑,“我们老爷跟我说的时候,我也惊的不得了,佚先生说,要讲律法,花虎已经将珍珠抵了诊金,卖定离手,不是他想反悔就能反悔的事,要讲人情,花虎为夫却无为夫之道,既不主外又不主内,不能养家,不知体恤,要他干什么?要妻子有妻子的样儿,难道丈夫就用有丈夫的样儿了?你听听这话!”
陶夫人说的眉飞色舞,用团扇掩着嘴笑,“还有呢,佚先生说,那花虎无丈夫之德,早就在珍珠面前自绝了夫妻之情之义,佚先生把我们家老爷教训了足足大半天。佚先生还说,王妃犹豫了好几个月,才肯嫁给王爷的。说是……”
陶夫人瞄了眼四周,轻轻的笑,“王妃说的,她自己养得起自己,要是嫁了人的日子还不如一个人过,那为什么要嫁人呢?”
“怎么能不嫁人呢?”周夫人惊愕。
“对呀,咱们都是这么想,可王妃不这么想。”陶夫人眼里闪烁着说不清的光芒,“不瞒你说,就这几句话,我想了整整一夜,没合眼!我把我这半辈子仔仔细细想了一遍,最开心最自在的时候,就是当姑娘那十几年,我就问自己,现在要是再活回去,一条路象现在这样,一条路当一辈子姑娘,就是自己过,我会走哪条?老实说,我真不一定要嫁!”
“你也疯了!”周夫人象看怪物一样看着陶夫人,陶夫人瞄了她一眼,笑起来。
“我要是只有十几岁,还是位姑娘家,我就想进玉华院,和那些小丫头一样,识字念书学医术,长大了治病救人,不用跟姬妾女伎们惹闲气,也不用cao心孩子cao心的一夜白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多少自在。”
“你真是疯了!”周夫人加重了语气。
“你呀,仔细想想王妃的话,想想我的话,说句不怕你着恼的话,就她们四爷那样的,”陶夫人冲小钱氏努了努嘴,“还不如没有呢。”
“你怎么能这么说?”周夫人脸色微白。
“那你说说,有他有什么好处?就为了生个儿子?”陶夫人笑的嘴角往下,“真要就为个儿子,那还不如从族里挑个父母贤德的过继到膝下呢,米大奶奶年纪轻,想不明白这事也就算了,你怎么也想不明白?”
周夫人紧紧抿着嘴,突然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陶夫人站起来跟了两步,叹了口气又坐回去了,她已经仁义尽致了。
周夫人坐上车子出了梁王府,吩咐婆子,“去乔家。”
她要去看看女儿到底怎么样了。
京城,司马府,从前司马老相公那个院子上房,坐着如今被称为小司马相公的司马六少。
小司马相公一条腿高高翘在茶几上,歪着幞头,懒散的躺在屋子正中的摇椅上,神情却冷峻阴沉。
第444章抢占先手
“准备好?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能准备好?半年?一年?三年五年?怎么算准备好了?”司马六少语气极其不善。
兵部马尚书看了户部尚书梁如海一眼,硬着头皮答道:“和北戎一战,西路军损失惨重,几乎溃不成军,如今抚远城一线,全靠池州驻军盯着,如果调动池州军,北线空虚,乌达若是乘虚而入,破了朔方城,就是一日千里,小相公也常说,乌达胆大包天、狡诈勇猛,要是让他破了朔方城,就是灭国之祸。”
司马六少斜着马尚书,马尚书微微垂头只管往下说,不和他对视。
“若不调动池州军,再能调用的,一是京畿诸军,京畿诸军中看不中用,小相公也是知道的,二是调动各地厢兵,厢兵杂乱无章,半数是老弱,平时抓个贼还行,真要打仗,跟送死没什么分别。再就是调动定安军,若是调走了定安军,梁地乘虚而入怎么办?”
司马六少一声哂笑,看向户部尚书梁如海,梁如海这个尚书是司马六少一把提拔上来的,马尚书说话的功夫,他紧盯着司马六少的脸色,心里已经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见司马六少问,忙陪笑道:“兵事上头我不大懂,不敢妄议,只说粮银,粮糙上头,和北戎一战,本来预计要打个两三年,谁知道一年不到,一战而结,先皇的脾气,一向兵马未行,粮糙先动,本来是备足了三年的粮糙,如今只支用了一年。”
马尚书睁大眼睛瞪着梁如海,真想啐他一脸,来的时候两个人统一过思路的,都不赞成现在就对赤燕用兵,他说完了,他改主意了!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