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嫂:“没,就怕你总去添麻烦。”
陆明良:“我三婶和姥娘都不觉得麻烦,娘你怕啥麻烦?”
陆大嫂:“行,那你去吧。”
陆明良就拉着小明光跑了。
江映月在旁边听见,夸道:“大嫂,明良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陆大嫂朝她笑了笑,“都是你三嫂人好,等你进了门就知道。”
江映月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是按照规定来下乡的,又不是奔着陆正琦来的。可陆大嫂的态度分明已经把她当成陆正琦的媳妇儿,倒像她是来奔着他结婚似的。
不过她也没否认,既然已经迈出第一步,就没有退缩的余地。
陆大嫂看她脸红知道她害羞,笑道:“你们知青点要是住不惯,你来家里,也好有个照应。”
江映月红着脸,声音都低下去,“多谢大嫂,我刚来什么也不懂,还请你和二嫂多多教我。”
陆大嫂:“对了,刚才在前面见到你三嫂了吧。”
江映月苦笑,“大嫂你没听见?刚才闹得……”
陆大嫂纳闷:“咋了?刚才我在那边翻晒草药没听见。”
“林大夫对我有意见,不太愉快。”江映月很无奈。
陆大嫂:“不会的,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你三嫂大气着呢,不会计较过去那些小事的。”
她寻思江映月和林菀也就是陆正琦逃婚那事儿。平日里林菀从不主动提及,她不理睬老四,却没说过江映月一个不好。
中午那会儿陆正琦跟她和二嫂说江映月来下乡,托她们照顾一二,免得林菀故意刁难,她俩还劝陆正琦别多心呢。
人家林菀和陆正霆过得有滋有味,根本不纠缠过去的事儿。她也看出来,只要陆正琦不主动去林菀跟前找事儿,林菀根本提都不提他,就当没这个人。
所以要说林菀会刁难江映月,陆大嫂自然不信的。
江映月笑了笑:“那倒是好。大嫂,我听说三哥腿……可刚才他站起来了呢。”
陆大嫂:“这就是你三嫂厉害啊,她给治的。”
江映月很感兴趣,就打听林菀的事儿。
陆明良拉着小明光跑去前面,林菀已经从大队借了板车。
等林菀他们要走的时候,正好陆二嫂挑着粮食送到场里,她追上林菀,“弟妹!”
林菀:“二嫂,我们去趟林家沟。”
陆二嫂立刻让林菀等等,反正陆正霆听不见她也不多管,放低了声音,“弟妹,那个江映月来咱们村下乡,你知道了吧?”
林菀:“知道,说要学当大夫呢,金大夫让她跟着大嫂去分草药。”
陆二嫂撇撇嘴,“老四一开始还瞒着我们呢,让我们帮忙照顾她又不说什么身份。呵,我又不傻,我一猜就知道。”
从前陆正琦和江映月虽然有情,但是并没有公开,家里人只知道他和一个城里女学生好,为了她逃婚,却不知道她是谁。这会儿女同学下乡,陆正琦又让嫂子们帮忙照顾,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陆二嫂笑起来,“弟妹你说要不这样,让她来家里住如何?正好给老太太和小姑做个伴儿。”说着她就捂着嘴笑起来。
林菀:“……”二嫂你这样我有理由怀疑你想看戏不花钱。
不说江映月如何,反正陆正琦欠原主一个道歉,他每次出现在她面前都是指责和怀疑,从来没有真诚道歉,所以林菀不选择原谅,宁愿老死不相往来。
陆二嫂看林菀是真的不在乎,那就没什么顾忌。
她倒是要看看陆老太怎么对老四媳妇,是不是还跟从前一样进出要请安,不听话就让男人打,而陆心莲奸懒馋滑的,她倒是要看看老四媳妇儿能不能受得了。
“你们快赶路吧,路上还得半天呢。明良,好好带着弟弟玩儿,别下水啊!”陆二嫂和他们挥手。
陆明良:“二婶,我知道啦!”
傍晚时分他们到达了林家沟。
林母正拿草准备做饭呢,看到闺女一家过来很是高兴,“大队才分了枣,你们快去吃。”
果园大部分的果树还没有收成,不过枣子不错,今年给供销社交了一部分青枣任务,剩下的阴干还能交一部分红枣任务。交任务赚不到多少钱,但是能换化肥以及农药票,这些是提高产量的重要保证。
见他们过来,林二哥就把窗台的枣子都拖过来,“吃,甜!”
陆明良和小明光俩就脱了鞋冲上炕,开始跟二舅玩闹。
林菀先去把行李放好,洗手回来给俩哥哥号脉,检查一下病历记录。
林母也过来告诉她一些情况,“菀菀,你配的那个药真好使,你看他俩,好多了。”
前阵子林菀用天麻、天南星、羊痫草、龙戟草、白僵蚕、石菖蒲、麝香等二十几种药材配了一副药,这个药方配合抗癫痫的西药一起用,不但能抑制癫痫发作,减轻发作的伤害,同时也能有效地降低西药对肝肾等内脏的伤害。
不过因为林大哥和林二哥体质和病情轻重不同,所以他俩的药方也有区别,煎药的时候麻烦一些。
这些药材很多是本地没有的,而她让沈飞帮忙买的还没到,只能从省城和市里大医院买,价格不便宜。
林菀就把林家沟蚊香的红利都给林母,让她给爹和哥哥们买药。
现在看看效果,虽然贵,却值当。
林大哥不像从前那样哆嗦个不停,已经能自己穿衣吃饭上厕所,这样就省了家人很大的力气。
林二哥发作的次数更少,不但能生活自理,还能适当帮林母干点轻快活儿,比如烧火、晾衣服,去医务室的时候他还可以自己扶着车厢走。
虽然还不能参加劳动,林母和林父已经非常满足。之前俩孩子生活不能自理,吃饭上厕所都离不开人呢。
现在能解放他俩赚工分养家,已经非常好。
林菀问得很仔细,记录也很详细,检查完叮嘱他们,“只是用药对症有所改善,还是要小心意外地发作。”
林大哥点点头,斜了二弟一眼,“他总想逞能。”
林二哥觉得好点了就待不住,有时候爹娘不在家,他在家里负责照顾大哥,他看大哥情况好就忍不住想出去溜达一下。
林二哥赶紧打岔,“说什么,说什么呢,没有的事儿。”
林菀也没说他什么,二哥本来就是好动的性子,因为生病不得不好几年憋在家里,一旦能动弹他就想出去看看。她很理解,一个向往外面的人被迫呆在炕上好几年,那真的难以想象,所以她也不批评他。
“二哥,你出门行,不可以去远处,在家门口溜达就好。”
林二哥笑道:“我有数,我又不傻。”
毕竟他还没好,隔段时间还是会大发作,发作起来是不分情况场合的,直接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等饭好了的时候,林父和林三叔从外面回来,他们用独轮车推了很大一捆树枝子回来当柴火。
林三叔:“我编了几个草席子,去拿个给侄女挂窗户。”
乡下很少有布挂窗帘,都是在窗外挂个破草席或者帘子,挡光挡风。
聊了几句,林三叔就告辞回去各家吃饭。
自从和林大伯家决裂以后,林菀娘家和三房走得比较近。倒也不是那种好成一家的,就是有好事互相沾光,有麻烦一起分担,有来有往,没人只占便宜不付出。
吃过饭以后,林母和林菀在堂屋刷碗,林母悄悄告诉林菀,林大伯家几个儿子最近闹得不愉快。
老大老二早结婚,现在轮到老三,原本有林菀的聘礼给顶着,老三亲事差不多。可惜被林菀大闹了一场,聘礼要回来,老三手腕还裂了,后来说媳妇就没那么容易,到如今还没定好。于是老三就急了,要求家里多给他出点彩礼,总能说到媳妇的。老大倒是无所谓,但是老二媳妇不肯,因为她当初聘礼没多少,凭什么给老三那么多,以后还有老四呢?
林母:“闹好几回了,那次你三婶说正吃饭呢,老二家砸了碗,兄弟几个翻了脸。”
以前林大伯和赵全美总吹嘘自己儿子多,什么四个儿子四条龙,他四个儿子又听话团结,谁也不敢惹,让老二老三都舔着他,侄子也会罩着叔叔们。
这会儿可好了,自己内部先闹起来,整天互看不顺眼。
林菀:“他们自己心术不正,那是早晚的事儿。”
就跟陆老太那一家子一样,整天欺负儿媳妇,总会碰到厉害的不受欺负,可不就闹甭了么。
林母又说她给女婿做了双鞋,一转头看院子里的陆正霆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下意识夸了一句,“女婿个子可真高!”夸完她哎呀一声,愕然道:“闺女,女婿这是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