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太后的万寿节也到了。
每年这时,各府女眷都要进宫请安贺喜。以往足不出院的母亲在这时候会硬着头皮进宫去。母亲一向清高,少同别府女眷和后宫妃嫔来往,算起来只有容王妃常同她聊些种花养糙的心得。
这次取代母亲进宫的,是四娘赵王妃。
我那正牙牙学语的小弟弟给带到太后面前。玉雪可爱的孩子,一放下来就到处爬,天真可爱,我见犹怜。
宫里已许久没有新生儿,太后欢喜得慌。她对我说:“念儿,你一生下来,哀家就命人抱进宫来看,可就见你不哭也不笑,一丁点大,却严肃得不得了。哀家还同皇上说,这孩子真特别,这么稳重,将来可以担当大事。”
我陪笑。这时小弟弟爬去了糖果盘旁边,伸手要抓花生。我怕幼儿食了花生噎着,急忙去阻止。大概下手没注意轻重,孩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
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见赵王妃劈手就把孩子夺了过去,紧抱在怀里,戒备紧张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专偷孩子的黑山老妖,要夺人之爱。
我怔了一怔,太后却已经先发话了:“赵妃,紧张什么?别让孩子那东西吃下去了。”赵王妃这才去看孩子。
太后扫我一眼,我低着头装作没看见。睿儿却不,他直视赵氏,眼睛里似乎有火焰喷出。我一把拉他回我身边。这里这么多人,绝不可闹笑话出来。人活要脸,树活要皮。
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最大的忌讳,就是让别人看出你在想什么。
段贵妃见冷场,立刻站出来,笑道:“这孩子啊可真是宝,我听说安王爷也把他当做心尖ròu来疼。赵妃娘娘,我娘家前日子送了几匹布来,不如我们去看看,给孩子做几套新衣服,就当是我这做伯娘的见面礼。”
赵妃也自知刚才失态,便顺着台阶下了,同段贵妃走了。
太后看怎么她们走远,笑了笑:“段贵妃那机灵模样,哀家还是喜欢的。宫里像她这么知情识趣的人,可不多。还有几个,倔强蛮横,非要气死我不可。”
我知道她烦恼不少。她和皇后打算将皇后的外甥女宋瑾如嫁给太子做太子妃,太子弘却对这门亲事无动于衷,只管整日和杨御使的公子杨璠在一起饮酒作诗,进进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