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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扬只管笑嘻嘻地,根本不把他们的讥讽当回事,反而吃吃喝喝,混不在意。秀瑶和秀容几个也只装作听不见,二婶这人他们都习惯了,好事坏事,她都要讥讽几句,就没见她说过好话。

老秦头虽然觉得他们说笑有点过分,不过也没阻止,扬扬不过还小,说说热闹热闹。反正乡下人经常拿说媳妇中状元之类的话打趣小孩子。

三婶看了秦显一眼,笑道:“大嫂,你现在可好了,有两个读书的儿呢,以后秦扬给你挣个诰命,二显在家里给你算账,你可美了。”

柳氏知道她不怀好意,淡淡地道:“诰命不诰命地那是将来的事,谁也没法说。二显上学晚,肯用功也常受先生夸,只要肯努力就是好的。读了书识了字,总比我们睁眼瞎强。”

她不想给秦显太大的压力,农家孩子读书,想法都是好的,希望自己和别人不同,能金榜题名。就算不提名,书也不会白读。不过三婶这样挑拨秦显,让她很不舒服。

不过大过节的,柳氏也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如今自己家过得顺心顺意,那些小事就可以忽略不计的。

秦大福高兴,秦二贵开心,几个人推杯换盏地喝着,让老秦头也喝。老秦头原本害怕大房过好了,不管兄弟,现在看大福和二贵关系不错,他就松了口气。

秦产看着秦显和秦扬两个读书的在那里咬文嚼字,甚至还说作诗。两人不过读了年书,那里会做什么诗,不过是把背诵来的拿出来应景。偶尔的,秀瑶也凑两句,大家乐呵一番。

孩子们不吃酒,吃饱了饭就开始吃月饼、瓜果赏月。月辉如水,明月如盘,明晃晃地如泻地水银一般照着农家狭窄的小院。

秀瑶喃喃道:“这是咱们家最后一个一起过的中秋呢。”来年大姐姐就出嫁了,嫁了人不能随便回娘家,过节更不用想了。不仅如此,嫁了人的闺女,有了女婿和孩子,到时候心里心心念念的就是自己的男人和孩子了,娘家自然要靠后一些的。

想到陌生的姐夫就要把姐姐抢走了,秀瑶有点伤感,不过她祝福大姐姐,毕竟这是门不错的亲事。

秀瑶几个不想跟秀美她们在一起拌嘴说风凉话,大家说了一会儿话就借口天凉犯困回家了,柳氏和秦大福自然还要留下,陪着老秦头和张氏说说话。

秀瑶七个回了自己家,把门一插,然后又将桌登摆在院子里,又点上茶壶灯笼挂在房檐下照明,几个人继续吃瓜子聊天。秀瑶把去县城看来的热闹说给他们听,二显和秦扬把学堂的故事讲给他们乐呵,秦显高兴,甚至把自己读书的时候因为学得慢被先生训斥责骂的事情也拿出来说。大家少不得又鼓励他一番,让他努力,等学有所成,先生自然就会以他为荣的。

过了中秋,刘安又带了两个人来定福豆,却不见荆图来。

秀瑶就问他怎么没一起来,刘安道:“秦姑娘你不知道呢,荆大哥,哎,去外面赶集做生意,结果被贼人害了。”

秀瑶遽然一惊,“怎么会?”她平日里都忙忙碌碌的,很少去赶集,所以也不曾听说什么。前些日子去县里卖甜菜倒是听人说有个人被贼人害了,没想到就是荆老板?

人世无常,生命没有保证,前些日子还来进货,回头就没了。这让秀瑶有点低沉,吸了吸鼻子,道:“你们也不来跟我说声,我们都不知道,我爹那时候还说他怎么不来赶集了呢。”

刘安唏嘘道:“我们之前也不知道,还是好几回看他不来赶集,问起来,后来听人说的。”

秀瑶想起荆图来,他为人安静不喜欢多说话,第一次和刘安来她家谈福豆,还给她带了点心的。

柳氏进来看到,笑道:“这是怎么啦,谈生意没谈拢,不乐意了?”

秀瑶擦了擦眼泪,把荆图的事儿跟柳氏说了,柳氏也一惊,啊了一声道:“怎么会这样。”

刘安感慨道:“谁还不说呢,真是好人没好报,那些天杀的强盗,真是该死。”又说起荆图的婆娘带着几个孩子,没了男人,家里就没那么好过。

柳氏问道:“他大小子也大了,怎么不子承父业。”

刘安道:“他父亲被害了,欠人家的货款,要债的上了门,现在家里吃饭都成问题,没有本钱呢。前些日子我们几个老相识凑了点钱,也只够他们还一部分债的。”

秀瑶想了想对柳氏道:“娘,不如这样,咱们到时候也赊一部分福豆给他们,也算是大家认识一场,帮一帮。”

柳氏自然也同意的,刘安连连点头,“真是多谢,你们是好人家,回头我就去跟荆亮说。”

说定了荆家的事情,他们又谈自己的生意,今年他们打算多要点,一人要三百斤存着。秀瑶知道也就卖这两年,所以今年打算多晒,反正地瓜秧的足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