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出,全家人都愣了,张氏更是跳着脚地骂,“你滚,你滚,你赶紧给我滚,我还得去找老柳家问问,就是这样教育闺女的,来欺负我们老秦家,来给我们添堵?要把自己公婆气死?挑唆着儿女男人忤逆长辈,不想养老?要是这样,我们就去杨柳村闹,咱们县衙见,你不让我们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你们老柳家,也别想抬起头来做人,有钱怎么的,有钱也越不过一个理字去。”
柳氏连连冷笑,还真是不给自己活路呢,她吃定了自己不会不管爹娘是吧,吃定自己不会不要老柳家的名声,是不敢合离的吧。
秦大福看着她冷笑的表情,又气又痛,想说什么,却又觉得如鲠在喉说不出。而张氏也确实是算准了她的心思,虽然乡下人家没有大门大户那么多规矩,但是合离的人家还是少的,一旦合离,如果男人家没有明确说不是因为女人不好的原因合离,那多半都是女人名声受损,会被人说不受公婆喜欢被赶出家门的,不但以后再找人家困难,而且会连累娘家名声不好,被人指指点点的。
秀瑶见张氏真的是疯了,竟然敢说这样的话,她怒极反笑,“爹,我娘哪里错了?家里没吃的没喝的,俺爷爷嬷嬷就把我们赶出去,给我们几天的粮食?以为我们是猫还是狗呀?吃那么点?咱们家可是九口人呢!”她说得又快又急,反而已经不觉得伤心了,反正要是不能保护自己的劳动成果,再和二婶三婶他们一起住,那她就什么也不折腾,“刚分家没得吃喝的时候,爷爷嬷嬷可没想着让咱们回来,是俺三爷爷和俺二嬷嬷借的粮食,是俺姥爷和姥娘家接济的咱们。现在看着靠着俺姥娘姥爷把家里弄好了,爷爷嬷嬷他们又眼馋想让咱们回来,当我们的家。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只想占便宜不吃亏的?要是现在咱们没好起来,还整天吃糠咽菜,你问问俺爷爷他们,叫不叫咱们回来?有难了不一同承担,有福了就要一起享受,凭什么!现在又说不稀罕俺娘,还想赶俺娘走,你们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靠着俺姥爷送吃送喝的时候怎么不说赶俺娘走?那时候赶俺娘走了,她还能过几天顺心的日子,不用被一群人心不足地整天算计。”
她气得小脸通红,胸脯一起一伏的,气息不畅,觉得自己就要被憋死了。虽然她一直都有心理准备,可真正地事到临头,还是气得浑身发抖。
不等她说完,一院子的人都呵斥她,老秦头气得脸色铁青,浑身打哆嗦,先前秦大福和柳氏说话,他们是大房,二房三房不能插嘴,现在似乎得着机会一样,二婶三婶秦三顺张氏几个都让她闭嘴,骂她忤逆。
秀瑶紧紧地靠着柳氏,一点都不想屈服,要是没有一点自由和自主,做人还有什么意思,赚钱还有什么意思,赚了钱是给人家赚的,自己没有掌控球权,那还有什么奔头,不如不过了。
秀瑶这番话一出,秦大福也忙喝止她,老秦头指着秀瑶,你了半天,哆嗦了几下,话还没说出来结果一口气没上来,“咕咚”一下子死了过去,一头栽倒在地。秦大福忙抢上去扶着,又是顺气又是掐人中,一群人呜嚎一片。
张氏怒骂秦大福,气得话都说不顺了,“你,你,你还不掌她的嘴,你要是不揍她们娘俩,你,你就不是我和你爹的儿子!你也给我滚!”
秦大福浑身也颤抖着,双手无力,根本提不起来,他看看柳氏,看看秀瑶。
秦业一听张氏的话立刻护在柳氏和秀瑶前面,他回来了,不会再让人打小妹儿,他不能违逆长辈,他宁愿替她挨打,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吭声的。
柳氏只觉得浑身无力,冷笑一声,她拉开秦业迎着秦大福的眼神,“你怎么不打?你不是最听你娘的话吗?要是这样,咱们就去请三大爷和二大爷来吧。”
秦大福被爹娘媳妇闺女的逼着,几乎要疯了,他红了眼,却也下不去手打自己媳妇和闺女,他愤怒地喊道:“够了,别太过分,没看到爹都昏死过去了!”
秀瑶冷眼看着,谁知道是不是装病,反正也不是装了一次两次的,狼来了又走,大家都习惯了。
张氏一边喊老头子,一边和三婶几个七手八脚地掐人中,摸胸口,一边让秦大福家去拿钱给老头子看病。
秦大福朝柳氏吼:“还不拿钱。”
柳氏冷冷地看着他,“你吼谁呢?你赚了多少钱?你赚的钱养活你老婆孩子了吗?现在要拿钱,你问谁要?你们不想让我过顺心日子,难道我就非要跟着你不成?秦大福,谁离了谁也不是不能活。”钱不是不能拿,她不能这么不清不白地拿,给她扣个把公爹气昏的罪名,她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