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臭小羊儿,胡说八道什么呢,自己什么时候脸红了,让人家看看这叫什么事儿啊,这么点个小姑娘看见个好看的哥哥就脸红,呸呸呸,太恶心了!
顾宁却笑道:“这个节气种那番薯,稍微有点晚,不过也还将就,记得要在霜降之后才刨的,不能太早,否则结实更小了。”
说着他往前走了两步似乎要去找那老者,又回头道:“对了,这个番薯,等盛夏初秋时候,可以用粪水来灌地垄裂缝的,另外这种番薯蔓子长到一定程度,记得摘心翻蔓子。”
他比划了一下,秀瑶看着有半米的样子,他又朝她笑了笑,然后告辞走了。 他过去之后,那绸衫老者立刻就跟老柳头告辞,陪着顾宁带着几个人离去。
秀瑶没料到他这样的人还能懂如何种地瓜?真是稀罕事,再说这地瓜也没普及呢,他又哪里知道的?秀瑶问道:“姥爷,他们是什么人啊?”
老柳头道:“那是任里正,来视察河堤呢。”秀瑶嗯了一声,站在地头看过去,果然见他们又下去了,沿着河堤便走边指指点点的,那架势分明是任里正陪着顾宁来看。
他这么小小年纪,看着最多不过十三四岁,竟然能干这事情?
柳红木干活很麻利,坑挖得差不多了,他对老柳头道:“爷爷,我看那小白脸不像好人呢。”
老柳头斥责道:“别瞎说,人家可是读书人,是秀才老爷呢。”
“啊?”柳红木惊得长大了嘴巴,足足能塞下好几个鸡蛋,“秀才老爷?怎么可能?”
要知道当地人对乡绅们那是非常尊重甚至敬畏的,而尤其是那些读书走科举出身的乡绅。秀才虽然还不能做官,可门楣已经可以比普通人家高三寸,也免除了大部分的徭役杂税,这是莫大的荣耀,连里正家都不能有这样大的优待。
怪不得刚才四爷爷对那个小子那么恭敬呢,原来是个秀才啊。
秀瑶虽然了解一些科举的知识,只是没从小生活在这里,所以心底里没有他们对秀才那么深的感触,在她的认知里,以为年少中秀才的,可能就跟他们现代的高考状元差不多吧。
大家都会羡慕赞叹,但是不至于那么敬畏的。
老柳头挖了个一丈见方,半丈深的坑,还将坑壁都修理得很光滑,然后就等着到时候把厩粪都拉过来沤着,平日里就往里添加草、树叶子和草木灰什么的。
修好了,日头也几乎落山了,夜幕浅浅地来了,带着一种朦胧的绿意。河面都蒙着一层细纱样的水汽,拂堤杨柳在水汽里轻轻地摇曳,诗意如画。
秀瑶站在地沿上遥遥地望着,这样忙碌而欢喜的日子,如果一直像在外公家这样,那可真好啊。惟愿能够凭着双手创造一份家业,生活富足,平安喜乐就够了。
秦扬站在她身边,微微眯了大眼,一副装模作样地架势:“啊,好美啊,我的锦绣家园啊!”
秀瑶扑哧一笑,拍了他一巴掌,“小屁孩儿。”
秦扬笑道:“姐姐,我还以为你在这里欢喜呢,我也来欢喜欢喜。”
柳红木也走过来,他扛着锄头,一张蜜色的脸庞映着晚霞,笑得憨憨的带着几分稚嫩,“走啊,我们勾榆钱吃去。”
秦扬一听,立刻扑过去催他快点,秀瑶就去后面和姥爷一起走,老柳头推着手推车,笑呵呵的,满脸的满足和慈和,“丫头,等咱攒点钱,就来这里盖磨坊。”
第二日,老柳头照旧领着秀瑶和秦扬来忙活。傍晚,三人踏着落日余晖往家走,姥爷说去割点烧肉给他们改善,就拐了个弯儿,从另一条路走。他没带钱就佘着,改天让孙子送过来,邻里百家的,大家都知根知底,知道他不是耍赖的人,自然是行的。
回去的时候,经过一座祠堂,秀瑶听见里面有孩子们在读书,书声琅琅,很是动听。她不禁有点向往,不由自主地站定了脚步,往里面看。
老柳头道:“那是任里正家的私塾,村子里的孩子要读书也去他家。”
秀瑶听了几句,那些孩子读的竟然是论语?这么说,这里也是有孔子的?她挠了挠头,穿越这种玄妙的事情,还真是难以解释,而她到底处在怎么一条历史长河中也不得而知。
“丫头,读书是有钱人家的事儿,跟咱没关系啊。”老柳头看她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也颇为无奈,别说她嬷嬷不同意,就算他也不同意的。
她没得吃,他能给,可这读书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况且,一个女孩子,还是多学女红就好的。
秀瑶笑了笑,对外公道:“姥爷,读书好啊,你让小正正读书吧。”说着她看了看秦扬,又道:“姥爷,你劝劝我爹娘和我爷爷嬷嬷,让小羊儿也读书吧,不读书,咱们家永远都是平头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