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不说话了,哼了一声看那些衣裳。
一件周大爷的,给老秦头穿,另外还有老奶奶的,她可以穿,还有周大娘子的,好像是给柳氏的,还有一些年轻姑娘和小子的,看了看,没有二房三房的份儿。
张氏心道:若是给自己,为何没有老二老三的,孩子们也就算了,男人们有两件体面衣裳,过年出门做客也是脸面。难不成是柳氏不会说话,人家没给?想想也不对,可能是柳氏不甚热情,人家不愿意多给?
看她在纠结,嘟囔什么,老秦头磕了磕烟袋锅,“你嘟囔什么呢?人家给你几件子衣裳你就不知道姓什么了?”
张氏哼了一声,“什么叫我不知道?我知道得很呢,周大娘子这是当说客来了,让咱跟周老虎家拉倒了呢。”
老秦头冷哼,“现在咱们不拉倒能如何?豁上一家子老大小的不过了去跟他闹?谁当谁是傻子?要是咱真的好起来了,她几件子衣裳就想打发咱们?”
张氏捶了他一下子,“你少拿大娘子撒气,人家这也是帮咱呢,人家记着过去的情分,我们就得接住了。至于周老虎家,哼!”
她咬牙切齿地道:“本来风水就是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再转过来的时候,看我怎么咬死他。老的老的少的少的,连猫儿狗儿的,我都不会放过他们。”
老秦头脸色阴沉着,倒是没有说老婆子如何,单把烟袋锅子攒的绷紧绷紧的。
作者有话要说:
☆、42
整个三月都是农忙,种了庄稼种蔬菜,老秦家忙了十来天,转眼到了谷雨,棉花花生差不多都种上了。虽然不是自己的田,种上了就能有盼头,可以收获果实,说不定今年收成好,交了租子,自家就能多留点。
种完了棉花地,秦大福将工具都收拾了,又看了看布口袋里,对坐在门口抽烟袋的老秦头道:“爹,还剩下一些棉花种呢。”
棉花是自己家留的种子,就比租要好又多,浸种发得也好,再过些天就该坏了。扔了是不舍得的,只是又没地儿种了。
墙边屋前的都埯上了豆子,地头地边能种的也都种得很满,不会浪费一寸土地的。
秀瑶听见,笑道:“爹,能不能种到小麦地里去啊。我看咱家小麦地的垄挺大的,种点棉花完全不成问题。”
她有点奇怪,爷爷既然知道轮作、换茬,怎么不知道小麦棉花套种吗?这个季节刚好的。而且麦地里的地垄确实太大了,浪费空间。
秀瑶也是把老秦头想的太厉害了,这里各地有各地的耕种习惯,而且祖祖辈辈因循,要推广新方式也没那么容易。
豆茬地种小麦不种棉花,以及豆茬地不种豆子等祖辈传下来的习惯,他自然是知道的,棉花在此地种植的时间并不是很久,所以有些东西老秦头又是不知道的。也或者别地方的人知道,但是却没有流传到这里来。
秦大福听见,眼睛一亮,“爹,留着白瞎了,我们试试吧。”
那边秦三顺听见了道:“能行吗?这到时候割麦子,要是不小心把棉花割了,那可麻烦。而且收了麦子,咱们还得烧麦茬呢,要不种谷子什么的也不好种。”
秀瑶一听急得连忙道:“麦子地不能烧的,烧了土地就变硬了,不好。有点麦茬也不耽误长谷子啊,谷子又不能盖得太厚,厚了都出不齐苗了。”
秦三顺看着她嘿嘿笑道:“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
秀瑶忙解释道:“我听姥爷说的,我姥爷兄弟好几个,他们都是种田好手。”
老秦头看了她一眼,“你姥爷真这么说了?”
秀瑶使劲点头,“是啊,”心里寻思着哪天得跟姥爷透透气,可别说露了,又寻思怎么跟姥爷说才能不让他怀疑呢,小脑瓜转得飞快。
老秦头点点头,道:“那就种到小麦地里吧,咱那个大垄是宽,我看就隔个五六小垄在那个大垄上埯上棉花吧,咱家垄大,到时候耙地什么的也不害事儿。”
秦大福嗯了一声,把棉花种子都归置起来,去小麦地里埯种子就不能用牲口了,必须用大镢头来刨坑,点堆,包埯。
因为地还湿着也不必浇水,一个在前面刨坑,一个点种,一个包埯的就够了,只要两组人去,其余的又被安排去割草拾柴火。桃源镇地处平原和半丘陵地带,周围也有几处山,不过都在别的村里有几十里地远,每日去打柴也不现实。但是附近也有树林子,大家都去那里捡柴火搂树叶子之类的回来烧火,一个冬天就是这么过来的。
秦扬秀丽跟小尾巴一样跟着秀瑶,秀瑶包埯,他俩就非要点种,秀瑶怕他俩浪费了就叮嘱一堆最多放三粒,如果有断芽的就要放四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