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现在还小,也没法跟人家说,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

柳起表哥听见了倒是很好奇,追着问秀瑶从哪里听来的,说不定可以找人问问看,能不能也把自家的磨坊改装改装,若是那样,家里的女人还是能轻省很多的,不用这样五更起三更眠的。

秀瑶挠着头,索性装傻,“那次有外乡人来我们村转悠,周家大爷陪着他们,我割草的时候听见他们在说呢,说可惜我们村没有那么好的水源,否则就可以开水磨坊和水油坊什么的呢,还说要造水车什么的。”

反正不过就是个七岁小姑娘,说什么人家又能如何。

柳起就不追问了,却对大舅二舅道:“爹,二达达,跟俺爷爷说说,哪天去县里的时候问问看,要是真行的话,我觉得挺好的。”

二舅性子直板点,又喜欢墨守陈规,他道:“我看别弄了,说不准怎么样呢,这样虽然累点,咱干得顺手了心里踏实。要搬到到河边去,还得跟里正商量,免不了得请酒,那可是一大笔钱。他看向大舅,“大哥,你说呢?”

大舅笑了笑,“也是,不过有机会问问也没什么关系。咱这个磨坊,外人看着是赚钱的营生,实际有多累咱们自己清楚。要真是能那样,说起来也不错,就怕咱没有门道。第一这做水磨坊的那套家什估计就不便宜,他三爷爷能不能做还不一定呢,以往可没见他做过。”二舅忙说是。

大家说话间,这一遍又压好了,大家都上前帮忙,清扫的清扫,罗面的罗面。

大宗的面就用脚踏的罗柜,少的话就直接用小罗双手那么来回的晃荡,面粉就下来了。

罗完之后把还没有粉碎彻底的小麦颗粒继续摊到碾盘上去压,这算是最后一遍的清场了,这次再压下来的面粉基本就是非常粗糙的了,筛出来的也就是麸子了,只能用来喂鸡喂猪了。

最后打扫碾盘和碾台的粗面麸子等就当做磨面的损耗了,又怕有其他杂质就不往面袋里倒了,当做磨坊的下脚料犒劳驴。时间一长,磨坊也就有了固定的牲口加料,也就是一种约定成俗的小抽成。比如说一石粮食里出个一升到两升不等,而很多磨坊基本都是直接扣麦子了。

老柳家的磨坊要的是最少的,最多也就一升,五合的时候也有,老柳头说乡里乡亲的,不好意思。所以每次人家来拉面的时候,都会挖一大瓢麸子出来,说是给驴吃的。

等忙活好差不多也得要三更,大舅就赶着柳絮带秀瑶去睡觉,不要熬夜了。秀瑶也不想让大舅他们为难,赶紧回去了,那边大舅妈和二舅妈也已经各自回屋收拾准备歇息去了。

见她回来,小脸蛋还红扑扑的,老柳头磕着旱烟袋笑呵呵地问道:“小丫头看光景去了,怎么,想留下给我们帮工啊。”

秀瑶立刻笑眯眯地道:“姥爷要是让我留下,我巴不得呢。”

柳絮跟着起哄,“姐,你不如跟你婆婆说说,让她把瑶瑶给我们了,跟我一起织布多好。她不稀罕,我还稀罕得很呢。”

柳氏笑起来嗔道:“你就知道起哄,她嬷嬷那人,就算不稀罕也不许别人稀罕的,倒显得她养不起孩子似的,那不是打她脸么。”

“嗯,这倒是,你婆婆就想让咱爹多去送几趟粮食吧。上一次爹要割肉,嘿嘿,我偏不让,就给送几斤排骨。我看爹也是这样想的,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柳絮一边笑一边解开头发拿了篦子来篦头发。

老柳头自然不承认,“你这个闺女,明明是肉贵了,骨头多买几斤,大家都喝点汤,偏叫你说出那么多道道儿来。”他才不承认是因为看不惯张氏那么对女儿,故意给她添堵呢。

李氏笑得脑后的纂儿颤巍巍的,“你这个老头子,跟着老小孩儿似的。明儿去割几斤烧肉吃,反正咱家也好久没吃肉了,都改善改善。”

一听说吃肉,秀瑶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想起了那块色泽红亮,味道醇厚的红烧肉来。记忆就那么毫无遮拦地和她的味觉神经联系在一起了,想那烧肉就是加料煮制的猪头肉,肥而不腻香味四溢。尤其是要凉着吃,不管是凉拌还是蘸蒜泥,夹在馒头片里,肥瘦咸宜,那可真是一绝。不过按照原本秀瑶的记忆,这个烧肉不是她从前吃过的红烧肉,倒像是那种熟食猪头肉,但是那感觉又远远超过她从前吃过的那种熟食。

从前瑶瑶只有来外公家才吃得到,在自己家味儿都闻不着的,想着想着让她咕嘟咽了一大口口水。

除了猪头肉,还有猪下水,猪肠也是很多人的心头好,大肠里面套小肠,塞满了葱姜等,也是做凉菜吃,或者蘸蒜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