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他不想多说。不知道是因为心痛到说不下去,还是认为说给我这样的朱门贵人毫无意义。转过头去,只见韩朗文正依在舱门边,抱胸含笑看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没过来。他的笑容带着我不会看错的嘲讽。笑我的愚蠢,笑我的愚忠。
夜幕降临,官船泊码头。我从帘子里往外望,韩朗文带着小厮家平正步上岸,要去拜访一个朋友。就那一刻,一群衣衫褴褛的乞儿不知打哪里钻了出来,蜂拥而至,将他们团团围住!
我隔这么远,都可以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大人行好,我们三天没吃的了!您就给点铜板都行啊!”
那些乞儿大都是老弱病残,面黄肌瘦,憔悴不堪。韩朗文对身后的家平一点头,家平立刻取出一把铜钱,分给了这些人。韩朗文自己取出一点碎银,给了一个带着几个小孩子老妪。老妇人一看是银子,感动地要跪下,韩朗文居然不顾脏,硬是把老妪扶住。
他们走后,那群人也散了开去,向别的人行乞去了。
我动容,问如意:“你当初随你父亲周游的时候,也见这么多流浪儿吗?”
如意说:“有固然是有,但是没有这么多。”
我叹气,“看到那个带弟弟的女孩子了吗?叫船上伙计送点银子过去吧。”
放下帘子,心神不宁。桌上还摆放着精致的点心,苏藕桂糕,八宝莲子,一壶铁观音烟气淼淼。
韩朗文笑得没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丝竹声中唱太平,却道秋风百花残。
我和他,都各自为了什么而在拼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