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瑶随天狼一起看望伤者,又帮他们敷了药,山窟里面弯曲回旋,有些彼此相隔,就如住房一般,原来风曜族祖先居安思危,利用天然形成的许多窑洞建造了这座石窟,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用上了。
给大家敷好药,回到族人为天狼准备的休憩居室,聂瑶见他脸色很难看,想上前劝解,谁知他侧身避开,冷冷道:「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这是认识以来天狼头一次用这么冷淡的口吻跟他说话,聂瑶怔了怔,问:「你也怀疑我?」
天狼没说话,但沉默的表情证实了他的想法,聂瑶哼了一声,正要出言讥讽,心口传来一阵刺痛,疼痛来得太突然,他皱皱眉,坐到了椅上,见他不舒服,天狼似乎想去扶他,但最终手还是没有伸过去,而且转身走了出去。
心痛顷刻便过去了,聂瑶揉揉心口,知道自己该寻找时机离开了,这里没人靠得住,也包括天狼。
没等聂瑶离开,倒有人先回来了,是海英和奎叔,两人身上遍是伤痕,血迹斑斑,看到聂瑶,奎叔立刻目喷怒火,冲上前大叫:「你这个混蛋,出卖我们!」
聂瑶还没反应过来,双臂剧痛传来,已被几名族人架住,奎叔扬掌向他掴下,半路却被天狼拦住了,奎叔气道:「首领,你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他是羌月和渭凉的人,他根本没在意过你,接近你只是为了利用你!」
天狼没说话,只是将奎叔的手推开,奎叔怒气无处发泄,一巴掌劈到山壁上,怒道:「你不相信,就问问海英,他跟我一起听到的,是兀克图亲口说我们半路中埋伏是永嵊六皇子报的信!」
奎叔和海英等人被生擒后,渭凉的人把他们押去了族地,兀克图正因兄弟丧命,怒火难捺,对他们一阵痛打,奎叔昏昏迷迷中听他跟属下说是聂瑶暗中传递的消息,后来兀克图关心战事,没再过问他们,趁看守疏于防范,他们才得以逃出。
大家转头看海英,海英点点头,算是肯定了奎叔的话,不过犹豫了一下又道:「当时我们都被打得神智不清,也许听错了……」
「我耳朵灵得很,不可能会听错!」见奎叔发怒,海英闭上了嘴。
海岳走上前,拔出腰间匕首,递给天狼,森然道:「不管聂瑶是什么身份,他跟了你,就是你的人,对于一个背叛者,你知道该怎么办对吧?」
天狼接过短刃,又看聂瑶,他很平静,墨瞳看着自己,没有半点儿惧意,那副淡雅平和的样子,仿佛是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你不打算跟我说些什么吗?」他问。
聂瑶轻蔑地挑了下眉,冷笑:「既然你根本不信,我又何须费神解释?」
只要有解释,他就会信,不管多么蹩脚的谎言,可是……天狼看着聂瑶,那张隽秀脸上写满傲气,连一个字都吝于吐出。
终究不舍得迫他,天狼将刀扔到一边,沉声道:「押他去地牢!」
「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跟你回来?」
经过天狼身旁时,聂瑶轻声说道,声音凄楚,似乎浸透了满腹委屈,想到这几日两人一起出生入死,天狼心一颤,几乎想拉他回来,但终于还硬住了心肠,任由族人将他带走。
聂瑶就这样被关进了地牢,所谓地牢,其实不过是个狭窄山洞,洞口安了道木栅门,除了傍晚来送饭的人外,就再不见有人来,他很无聊的盘腿坐在门口,靠着木栅门,颀长手指在腿上轻轻敲打着。
一路上他都有留暗记,阿丑应该很快会追来,是等他来救,还是自救,或者等那只狼……
外面传来脚步声,聂瑶抬起头,发现来者既不是阿丑,也不是天狼,而是一个很意外的人。
「天狼被海岳他们说服了,决定要杀你。」海英将锁打开,对聂瑶道:「趁他们还没决定何时动手,快跟我离开。」
「你为什么要救我?」听说天狼要杀自己,聂瑶脸色微变,站起身问。
「其实我并没听清兀克图说的话,不过奎叔一口咬定是你,我无法帮你辩解,我怕错怪了好人,所以……别说废话了,快跟我走。」
海英把提前准备好的帽子给聂瑶戴上做遮掩,然后带他离开,山上巡逻防卫的族人不少,不过海英功夫很好,避开了他们的视线,来到山下,一口气奔出很远,在一簇草丛间停下,走进草间,牵出一匹马。
聂瑶遥看前方,前面丛石嶙峋,一湾水波荡漾,隐有氤氲浮动,是上次天狼带他来洗温泉的地方,听到海英走近,他收回眼神,淡淡道:「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是啊,我常来附近狩猎。」海英把马缰递给聂瑶,道:「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yuy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