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到徐离晟的注意,男人笑着向他摆摆手,火苗随着他的摆子上下窜跃着,在黑夜中映亮了他的面容。男人有种很妖媚的气质,这一点与水珄有些类似,但又似乎不同,相对于水珄的沉静冷漠,男人身上更多是懒散妖娆,徐离晟突然笑了,他发现水珄形容得很恰当,真是个男生女相又欠打的家伙。
看到徐离晟的讥笑,男人不悦地皱起眉,眼底却划过微笑,忽然手一挥,徐离晟就见眼前亮光一闪,噗的一声,衣角猛地窜起火苗,还没等他挥拂,火苗跳跃了一下便随即熄灭了,衣襟像是被水打过,湿了一小片,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周围没人注意到。
徐离晟惊讶地拂拂衣角,有些洇湿,再抬头看戏台,已经没有了那个男人的踪影,他摘下眼镜揉揉眼,不确定刚才是不是自己醉酒造成的错觉,想要再仔细看时,水乡长走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手里拿了个大海碗,给他敬酒。
徐离晟看看坐在远处的小杨和何立伟,就见他们都看向这边,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他很好笑,想出这种法子来整自己,也算有点心机,可是却又连最基本的掩饰都做不到,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聪明呢,还是愚蠢。
反正闲着没事,不如逗他们玩玩,徐离晟刚才喝了点酒,恶趣味上来,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向水乡长道了谢,把大碗接过来,仰头佯装要喝,谁知碗刚碰到嘴边,手腕就被人拉住了,随即大碗落到了别人手里,他讶然转头,就见水珄拿着大碗,黑着脸看自己,阴沉眸光显示男人现在很生气。
「他醉了,这碗我代饮。」
水珄说完,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把碗还给水乡长,拉起徐离晟就走,一口气回到放脚踏车的地方,低声道:「上车!」
徐离晟没动,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看水珄,水珄被他看得恼了,回瞪过去,两人对视半晌,这次是徐离晟先收回了目光。好吧,虽然男人态度恶劣,动作粗鲁,不过看在他担心自己的分上,就不跟他计较了,下巴一扬,微笑说:「你先上车。」
水珄闷头跨上脚踏车,等徐离晟坐好后踩动踏板往回走,心里却依旧一肚子火,一部分生气徐离晟的笨蛋,明知酒里掺了烈酒还喝,但更多的是气自己为他担心,几百年过去了,他以为他不会再心动,可每次接触到徐离晟,还是会不自觉地为他做任何事,一边苦心思索着要报复,一边又为跟他一点点的接近而欢喜,真是不可救药了,他唾弃地想到。
不过,如果能因此得到信任,对自己的计划也有帮助吧,不对他表现得在乎些,很难引起他的注意,所以自己这样的反应也算是无心插柳,水珄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不常喝酒的人喝了烈酒后会很难受的,你知不知道?」心中有了计较,水珄不再像刚才那么生气,随口说。
「是吗?」
清凉夜风吹来,拂起鬓旁发丝,酒气涌上,徐离晟觉得头有些晕,于是往水珄背后靠靠,他不知道水珄的心思,听了他的话,嘴角扬起微笑,没有说自己刚才只是想捉弄一下那些人而已。
「你刚才去哪了?」他问。
水珄背后微微一僵,说:「随便走走。」
其实他是看到徐离晟和骆小晴交谈亲密,太生气,才会走开,不过没走很远,所以才会在炎枫对徐离晟出手时第一时间阻止。
「好奇怪,后面好像总有东西跟着我们。」
徐离晟有些微醉,隐约看到身后有团火光不远不近地跟着,赤红颜色的火焰,不像鬼火带给人的惊悚感觉,倒像是引路灯,温温的,为他们照亮道路。
「说起火焰,刚才我在戏台上也看到有个男人玩火,后来火星还烧到了我的衣服……」
「别看。」水珄拉过徐离晟的手,让他抱住自己的腰,制上他往后看,「山里偏僻,人少的地方,经常会有山魈鬼魅出现,这些脏东西没什么本事,就只会用些下作手段引人入瓮,看多了会被引去。」
「你的鬼故事说得很无聊。」徐离晟莞尔,「被你说得我倒想看看了,只可惜我八字太重,想看也看不到。」
「真的吗?」在徐离晟看不到的地方,水珄眼眸浮起冷意,唇角勾着淡淡的嘲笑,「也许你看到了,只是不知道而已。」
他扬起手,手指划过天空,像是再平常不过的扬手,但指间划过之处,一道白浪在身后腾空涌起,翻滚着向后奔去,一直跟随在他们身后的火焰被水浪阻住,努力了几次都无法越过,最后终于忍不住凌空翻起,几个腾越后化成男人的模样,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