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激荡,燕奕拿画的手微微颤抖,忽觉衣襟被拽了拽,阿宝仰头看他,「你伤了爹爹,为什么爹爹不生你的气?还让阿宝要乖乖听你的话。」
燕奕笑了,「因为你爹爹喜欢我。」
三年里心情从来没这么愉快过,好想马上见到风四,对他倾吐相思,又好想狠狠质问他,明明念着自己,为何却忍心不去相寻,思念千回百转,从午间等到傍晚,直过日暮,风四却始终不见转回,燕奕觉出不对,开始后悔早间没问他的行踪。
第十章
「小豆丁,你爹经常这么晚不回家吗?」
「有时候会,不过都会托邻居照顾阿宝。」阿宝似乎对风四的早出晚归习以为常,吃了饭,趴在燕奕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师父,要不我出去打听一下吧?」石剑清心细,看出燕奕跟风四关系非同寻常,见他着急,便提议道。
燕奕应下,石剑清走后,他也跟着出了门,阿宝他不放心交给邻居,索性抱着他一起去找人。
市镇白天很热闹,晚间却显得有些寂静萧条,酒馆茶肆早早就打了烊,燕奕走了一路,居然没碰到一个人,耳听远处鼓敲一更,静夜传来,分外苍凉。
正心烦意乱间,忽听前面传来细微脚步声,听踏步声息那人似乎受了伤,跟着另外几声脚步传来,步履轻浅,显然比之前那人的武功要高得多,僻远小镇上突然出现数名高手,燕奕心下奇怪,停下脚步,静观情势。
很出人意料的,最先出现的竟是梅儿,她踉跄奔来,看到燕奕,不由大惊,「你怎么在这里?快躲起来!」
话音未落,就被追上来的几人围住,手中寒剑向她袭来,那些人身着护院服,却下手狠辣,俨然匪类行径,梅儿很快便捉襟见肘,见她凶险,燕奕跃身上前,夺过其中一人的弯刀,手起刀落,鲜血尚未沾地,几人已尽数倒下毙命。
初次看到如此凌厉的刀法,梅儿愣了好半天才回神,见燕奕一脸平静,阿宝还趴在他怀里睡得正香,仿佛刚才并非杀人,而是兴致所至的散步。
「你是捕快?」冰冷问话,跟这两日在她家里嬉皮笑脸的那个男人判若天地,梅儿本能地点头,燕奕又问:「四儿在哪里?」
「……贺家。」被燕奕冰冷眸光扫射,梅儿本要拒绝回答的想法闪了闪就消失了,道:「贺应天的府上,我们去追查线索,被发现了底细。」
这几年附近乡镇屡有女子失踪之事发生,有暗报说与贺家有关,不过贺家是外戚,又是这里的士绅大户,州府不敢明查,只暗中派捕快搜罗证据,却次次都有去无回,所以这次她跟风四扮成夫妻,以己为饵,以期引贺应天上钩,却不料被发现了行藏,风四护她逃出来,自己却被困在贺府。
假扮夫妻,还故意在自己面前做戏,燕奕气的牙根直咬,不过现在顾不得追究风四的隐瞒,忙问:「贺应天是普通乡绅,怎么会豢养江湖中人做打手?」
「贺应天早年游迹江湖,有一身好武功,所以家丁们也个个会武,有些只怕还是官府通缉的盗匪,足有百十人,我给州府六扇门的同行留了应急暗号,却不见他们行动,怕是出了意外,所以打算去县衙搬救兵。」
「县衙官差跟贺家坑瀣一气,你去是自投罗网。」贺家坐镇乡里,不跟官府有交往是不可能的,说不定整个县衙都被收买了,见梅儿面露狐疑,燕奕懒得解释,掏出袖中联络用的火信,抛入空中。
「这是天道的符记,你……是天道的人?」看到腾向空中的银花,梅儿一脸震惊。
石剑清很快赶了过来,他虽然年幼,但在燕奕的教导下,武功已然不凡,燕奕向梅儿问清了贺家所在,吩咐石剑清立刻去天道在附近的分舵拉救兵,天道虽然受朝廷招安,但其中运作不变,石剑清接了燕奕的信记后领命而去。
「带我去贺家!」燕奕声音低沉,透着金戈铿锵之气,梅儿不敢反驳,乖乖带他来到贺府。
从外面看,贺府只是普通宅院,不过墙围高立,上面还嵌有铁蒺藜,燕奕内功深厚,听到有打斗声自里面传来,忙飞身跃上围墙,在铁蒺藜上轻点,跃入府中,顺响声源处寻去,梅儿被他远远落在后面。
府邸幽深宽大,燕奕奔进中心围院,但见院中火把闪亮,剑烁迅疾,数十名护院个个手持利器,将风四围在当中,他素衣上血迹斑斑,不知是对手的血,还是自己的,燕奕只觉热血上涌,跃身上前,夺过其中一人手中利刃,反手将他斩于剑下,跟风四并肩而立,只见正前方立着一位阔背壮汉,目光如炬,颇具威严,想来便是贺应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