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雪山气势汹汹,钟魁赶忙将金锏抛给马灵枢,马灵枢接过,就势向张雪山劈去,金锏击打在生灵身上,将他打飞出去,可是稍后不久,灵体又飞了起来,像雾气一般重新汇集到一起。见势不妙,张雪山转而向后逃窜,看到钟魁还在一旁观战,他怒从心起,从后面勒住钟魁的脖子,借着飞走之势将他向后拖。
这样一来,钟魁成了张雪山的箭把,让其他人无法出手攻击,钟魁也被他拖得离开了地面,喉咙里咳咳连声,连喘气都变得困难了。
马灵枢举起金锏,但碍于钟魁在前,他不敢唐突出手,稍微犹像中,张雪山的生灵已有一部分进人了钟魁的骨胳中,马灵枢惊怒交集,飞身追上喝道:「放开他!」
「让我跟你回去受罚?别做梦了,我马上就是钟家的人了,看你怎么杀我!」
张雪山本来只是想借钟魁脱身,但是在发现能附身后他惊喜若狂,附身钟魁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钟魁跟普通人不同,生灵附身生灵,也许再也不用担心魂魄被排斥的危险,瞅到钟魁手里的噬魂镜,他灵机一动,攥住钟魁的手拉起来,将镜面对准他,嘿嘿笑道:「现在我来告诉你镜子该怎么用。」
钟魁使不上力,被张雪山控制着不得不看向镜面,就见原本墨黑的镜面逐渐变得清晰,很快雾霾散开,将他们两人的脸映在了镜子里,张雪山口中念念有词,他听不懂是什么咒语,但知道那绝对不是好东西。
马灵枢追上时,张雪山的灵体已有大半嵌入了钟魁的骨骼里,他大惊,伸手扬住张雪山的胳膊,同时抄出道符拍过去,打断了他的咒语。
张雪山被道符打得失声大叫,功亏一赞,他对马灵枢更是痛恨,顺手抄起旁边的枯枝,将咒语附在枯枝上向他胸膛刺下。
钟魁在两人之间看得真切,眼看着马灵枢危急,他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力量,伸手接住了那枯枝反向后戳,就听噗的一声,树枝刺入了张雪山的体内。
身为灵体的张雪山原本不会对这种伤害有反应,但奇怪的是在树枝刺进胸膛的那瞬间,他感到了疼痛,随即所有法力气力在飞快消失,他再也无法任意在空中飞行,翻了个跟头向后跌去。
失去了托力,钟魁也一起栽下,还好马灵枢及时抓住了他。
两人同时落到地上,看向对面的灵体,就见张雪山靠在树前簌簌发抖,他伸手想拔出心口上的树枝,却怎么都动不了,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模糊,他的眼睛里透出恐惧,喃喃道:「不会的,不可能,我在离魂时给自己下了不死之咒,除非灵魂一直无法附身,否则我不会死的。」
也正是如此,院长才会将他关进封闭的空间里,希望他的灵体可以自然消散,除此之外,他本来确信自己绝对不会有事的,但眼前的状况告诉他,这个世界里没有绝对。
「还记得马言澈临死时对你们下的诅咒吗?」漠然注视着张雪山,马灵枢淡淡道:「马家的诅咒从来不会不灵验。」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张雪山的眼神在马灵枢跟钟魁之间疯狂地移动,他确信马灵枢跟马家毫无关系,所以他不相信也不甘心承认这个事实,但耳边回想起的诅咒声打破了他的幻想,声音清越灵动,带着令人下地狱的寒冷。
「你们每个人都将死于马家人手上,一个不留!」
马言澈好像是这样说的,他不太记得了,或许是因为太恐惧不敢记得,也或许是因为马家人都死了,不必再记得,但此刻诅咒声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回荡,提醒他记起来。呼吸越来越困难,周围突然变得很黑,也许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他曾令很多人步入死亡,现在终于轮到他自己来品尝了。
魂体逐渐停止了颤动,张雪山拼尽最后的气力看向钟魁,带着不甘的表情让钟魁明白了他的想法,点点头,说:「我是马家后人,我叫马钟魁。」
不知道张雪山是否有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因为在钟魁说话的同时,那团黑色影雾已渐趋消散了,最后枯枝落下,发出沉寂的回响。
「张雪山死了?」到现在钟魁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转头问马灵枢,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叹道:「希望他下一世不要再这么错下去了。」
「他没有下一世,因为他给自己下了不死之咒,这是禁咒,一旦启用,就再无退路。」
钟魁叹了口气,虽说张雪山死有余辜,但他也算是道家宗师,如果把道法用在正路上,结局绝对不会这样赓修。
「不必伤感,」马灵枢冷冷道:「这条不归路是他自己选的,与人无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