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震荡,打断了聂行风的猜想,他们顺着叫声冲过去,就听呻吟嘶喊声越来越响,空间里飘荡着一些模糊影子,一个头发很长的女孩子在地上奋力爬行,黑发几乎将她的身躯盖住了,听到响声,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瞪向聂行风跟张玄,长发下是个还带着稚气的脸庞,看她岁数应该很小,可是凶恶的表情超越了岁数的界阴,阴毒、愤怒还有杀气将她包裹住,就像是死神,让她的存在与死亡紧紧相连。
「就是她!」娃娃用小手指着她叫,叫声惹恼了女孩,仰头发出叫声,突然身形一闪,窜到了他们面前,要不是张玄躲得快,女孩干枯的手差点攥住他的脚踝。
见娃娃还在盯着她看,张玄问:「你不怕她?」
「一开始有点点怕,不过她不害人的。」
她不是不害人,是害不了人。
蓉蓉在离他们咫尺的地方停住了,她全身被一些类似枝藤的白色物体紧紧缠住,那些物体像是拉长的骨骼,活着的骨骼控制着死了的人,导致她无法自由行走,她偶尔抬起头,干枯的颅骨跟皮相交替转换,身体剧烈颤抖着,发出愤懑嘶声。
被禁锢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窖中,就算是鬼也会疯狂吧,虽然她有错,但也不至于遭受这样的伤害。
「要怎么办?」聂行风转头看向张玄。
张玄皱起眉头,脸上难得的露出怜悯的表情,然后屈指将数枚道符弹了出去,那些白骨枝藤被道符打倒,扭曲着发出怪异叫声,有些断开的枝藤缩了回去,但大部分仍然紧箍在她身上,仔细看去,那些骨骼已嵌进了她的身体里,像是锁链,将她锁在地狱里不放。
看来是蓉蓉的私欲刺激了这里的守护灵,在它们看来,想盗走钟家重宝的她就是盗贼,不管她是生是死,都绝对不可以放出去,这里的守护灵太多了,连索魂丝的气都被阻住,更何况是几张道符,所以他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张玄将聂行风手里的金链拿了过去,冲着对面那些蠕动的枝藤大声喝道:「钟家门主静棠在此,谁还敢放肆!」
没想到张玄会这么大胆的顶替人家这家,聂行风不由得担心阴灵发现后,会不会更刺激它们的戾气,所幸张玄的做法成功了,听到他的喝声,那些白骨发出簌簌颤抖,再看到他手中金链,便一齐向后退去,没多久就各自归位,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趴在地上不断呻吟的女孩。
影像太神奇,娃娃看直了眼,见他丝毫不露惧色,张玄忍不住说:「钟家阴灵这么凶,为什么娃娃整天在这里跑来跑去,都没人对付他?」
「可能大家知道他是无害的吧?」
聂行风的眼神扫过娃娃的肩头,他想就算娃娃真被拍到,他也当是在玩游戏,许多恐惧是由心生的,越害怕,对方越会认为他心里有鬼,院长或许也没想到这一点,所以才会一直抓不住娃娃的行踪。
地上的呻吟声愈发大了,失去了白骨的束缚,女孩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然后吼叫着抓住墙壁爬了起来,长发盖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半边的嶙峋骨架,发现自己可以动了,她的嘴巴发现哽咽声,聂行风不知道那是哭还是笑,只觉得此刻的她看起来比被阴灵控制时还要凄惨,忍不住看向张玄,想询问他该怎么帮助这个可怜的孩子。
张玄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蓉蓉,但他的目的跟聂行风刚好相反,就听吱的一声尖叫,蓉蓉的身体突然飞起向他们抓来,他早有防备,拉住聂行风闪到一边,就看着蓉蓉从空隙里钻了过去,鬼影以异常快捷的速度向前飘走了。
「董事长快跟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一定是去找院长报仇,」张玄抱着娃娃撒腿在后面追,叫道:「三组中一定是我们先找到人,我真是小天才!」
他们来做正事,不是来参加捉鬼比赛的!
聂行风跟上,「原来你不是想超度她?」
「当然不是,超度她又没钱拿。」张玄追着蓉蓉的鬼影奋力往前跑,「我只是想找到院长而已,蓉蓉现在最想做的事一定是找院长报仇,哈,不得不说,怨念有时候真是强力的指路明灯啊。」
「你敢肯定蓉蓉是去找院长?她最恨的不该是教唆她偷东西的人吗?」
「人永远都看不到自己的错误,他们只会把不幸归结于外来因素,」张玄飞奔不耽误说话,「不得不说在探讨人性上董事长你离修道者的我差太远了,不过我不会因此看轻你的,因为有像你这样的人类存在,世界才会显得比较美好。」
聂行风攥住手里的道符,有那么一瞬,他想将道符当兵器扔到张玄身上,不过好吧,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目的异途同归,就给这神棍留点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