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打扮?」
看着眼前这位貌似雨夜来客的朋友,素问最初的茫然惶惑消散一空,注意力成功地被张玄的造型吸引了过去。
「下大雨啊,不这样穿衣服会被淋湿的。」
张玄把头上看起来很笨拙的头盔摘下来,头盔下面还套了层塑胶袋,再往下是雨衣雨裤,鞋上也套了貌似超市的购物袋,素问看看地板,上面一点水渍都没有,张玄解释说:「我上来时已经摘了一层袋子了,放心,不会把你家地板弄脏的。」
虽说是为了遮雨,但这样的装备还是很另类,素问看着他把脸上蒙的一层像是食品保鲜膜似的东西扯下来,很奇怪他这种打扮居然没被警察带到警局去,可能今晚雨太大,连警察都懒得出门了。
「你这是刚打劫回来吗?」张玄又挑战了新高峰,他的打扮连平时不苟言笑的素问都忍不住吐槽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算是打劫,」张玄完全不介意,掏出手帕擦着头盔上的雨水,老神在在地说:「今晚我在电视台做专访,听主持人说,节目播放中一直有观众下单购买我出品的守护符,我很期待这个月的薪水可以再跟我家董事长拉近一些。」
应该可以拉近到聂先生的日薪的。
顾全张玄的面子,素问没把话说得那么直白,他带张玄下楼,在转身中装做不经意地把刀收进了口袋里。掌心传来疼痛,他这才想起刚才手掌被金鳞匕首划破了,但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没有用法术修复伤口,反而用力握紧拳头,仿佛这样做会让自己的心舒服一些。
「你怎么进来的?」他问。
「门开着啊,雨都飘进来了,我怕进贼,就过来看看。」
下了楼,张玄把那身奇怪的服装也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烫熨平整的高档西装,再看看化妆师为他做的面妆,素问这才明白他往脸上套保鲜膜的原因——妆太浓,要是被雨打湿,搞得满脸油彩模糊不说,说不定还会弄脏西装,这套衣服不用说,一定是张玄擅自拿聂行风的。
不过他相信就算张玄把西装搞脏了,聂行风也不会在意的,相比之下,聂行风应该更在意这么晚张玄怎么还不回家。
素问带张玄去洗手间,张玄洗脸的时候,素问去检查了房门,门已经关上了,但门里的一滩水渍证明张玄没说谎,还好来的是熟人,否则就凭那副打扮,他会以为见鬼了。
「刚才我关门了啊。」那滩水渍让人看着很不舒服,素问拿过拖把把水擦干了。
「你会不会记错了?」张玄洗完脸,拿了条毛巾,边擦脸边跑过来,说:「酒店的营业招牌都没摘,灯也没关电脑也没关,我真以为是贼来闯空门了。」
「会不会是地震震开的?」
「地震?」
张玄歪头想了想,他急着赶回家,小绵羊骑得飞快,地面有没有晃他完全没有觉察。
见张玄这种反应,素问有些不敢肯定了,刚才连续几道雷落下,他的神智被震得恍惚,不记得是否真的有地震,自己是否真有关门,他甚至对自己不关音响电器就直接上楼的行为感到诧异——大脑空白的那一瞬间,他好像被附身了似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没事吧?」见素问发愣,张玄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素问恍然回神,下意识地用力摇头,张玄不太信,说:「看来你的眼睛好多了,连电脑都可以看了。」
素问很惊讶,他已经努力去掩饰了,没想到以张玄大大咧咧的性子居然看出来了,看来他小看了张玄身为侦探的直觉,生怕秘密被发现,他没再纠结门的问题,急步跑回去把电脑关掉,含糊说:「可能是服务生看过吧……你要喝一杯吗?我帮你调酒。」
服务生还敢上班玩游戏,就不怕被扣薪吗?
看了眼被迅速关掉的游戏页面,张玄没再多问,今天的素问很不正常,但这是初九该担心的事,他在吧台前坐下,「我骑车来的,给我杯橙汁吧。」
素问倒了杯橙汁,要给张玄时又想起没放冰块,忙加了冰在里面,张玄接过去喝了两口,闪电划过旁边的窗户,晃得他的眼睛眯了眯,听着紧随而来的雷声,他皱眉说:「大冬天的下暴雨,这是哪位道友在渡天劫吗?」
雷雨时大家都会这样吐槽,但这话出自张玄之口就别有深意了,素问本能地看了下窗外,也给自己倒了杯橙汁,冰冷的果汁起到了镇定的作用,稍微冷静下来后,他伸手触摸着口袋里的那柄小匕首,喃喃地问:「会是我吗?」
「你?」张玄一愣,随即哈哈笑起来,连连摇手,「不会不会,如果你渡劫,那些雷就该劈在这里了,再说你才修行几年啊,雷要劈你,那它真是没长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