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无法遏制地涌了上来,心里浮出被欺骗后的愤怒和委屈,他没想到他们之间的隔阂已经这么深了,聂行风可以不信他,但不要在一边说着信任的同时,一边背后搞这些小动作,这算什么!?
屋外传来响动,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带着犹豫不定的气息,张玄压住不快的情绪,来到外间,屏住呼吸,等对方推门进来时,突然伸手揪住那人的胳膊,向前一带一甩,就听哎哟一声惨叫传来,来客被他暴力袭击,在空中完美地翻了一圈,然后重重摔倒在地。
男人被摔得头晕眼花,剧烈震动下,左腰痛得像是要裂开似的,他嘶了口气,好半天才缓过来,平躺在地上仰头看去,见那人也在低头注视自己,夕阳光芒星星点点,将他的眼瞳折射出湛蓝的光彩,两条奇怪的影子在他身后晃动着,鳞爪狰狞,男人吓了一跳,急忙揉揉自己的眼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错把阳光投射看成了怪影。
「你、你是谁啊?」他捂着腰呻吟了一声,问:「为什么打我?」
张玄双手交抱在胸前,低头打量还狼狈躺在地上的人,他很年轻,虽然摔得狼狈,却不会惹人发笑,反而感觉他这一跤跌得挺有气质的,在发现自己打错了人后,他伸出手来,说:「抱歉抱歉,你蹑手蹑脚地进来,我还以为是坏人,就随手来了一记,没想到你这么不经摔。」
一句话就把误会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张玄伸手攥住男人的手指,男人借力一跳,站了起来,两人正面相对,张玄发现为什么自己刚才会觉得他摔得有个性了,这个人不是演员就是模特儿,常站在镁光灯下的人气质是不一样的,即便他的衣着是那么的普通。
男人晃晃脑袋,像是要把刚才震晕的神智晃醒似的,但晃动牵扯了腰部,疼痛从后背传向腰间,他急忙伸手捂住,张玄看到了,问:「很痛?」
「没事没事,这几天都在痛,可能是我工作时不小心撞的,不关你的事。」
怕张玄在意,男子马上站直了腰板,很热情地跟他握了下手,说:「你好,请问你是傅燕文先生吗?」
张玄攥住男人的手还没有松开,就这样跟他握了手,面对男人的热情,他眉头挑挑,把手放开了,说:「很遗憾地告诉你,我姓张,你找错人了。」
「欸?」男人很吃惊,拿出手机查找路线,说:「可是他们跟我说傅先生就住在这里啊,这附近没有其他住家,应该不会搞错的。」
「那也未必,」张玄指指房子里的摆设,提醒:「你看,这里根本不像有人在居住。」
确实,跟荒屋相比,房子算是整洁,但离居家的水准还差太远了,连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没有,男人看了看,在发现这个事实后,有些失望,说:「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我还特意大老远的跑来呢,啊对了……」
他饶有兴趣地打量张玄,张玄的长相很容易给不熟悉他的人建立好感,也会错认为他很好接近,于是男子问:「你是不是也是来请傅先生算命的?结果走错了路?」
张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这辈子只有他给别人算命,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算他的命?不过男人出现得太古怪,他按捺不住好奇,说:「不是,我是来访友的,这本来是他的家。你说的傅燕文又是什么人?」
「是易学大师,他的算卜问卦很灵验,天文地理无一不晓……」
张玄噗哧笑了,什么易学大师?说白了就是骗子,撇撇嘴,接下去,「乾坤阴阳无一不知,画符驱邪,念咒招福,爱情事业健康财运,只要钱到位,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
「啊啊啊!」男人更加惊异地看他,叫道:「你也听说过傅大师?」
「不认识,不过这些话只要是做这行的人都会说,」这种制式例句他三岁就背得滚瓜烂熟了,张玄小声嘟囔:「要是连这种忽悠人的话都不会说,那根本不算一个合格的天师。」
第三章
旧地重游没给张玄带来什么新的灵感,他依然不知道自己当年杀人的动机,比起这个,房子里散发出的怪异罡气倒更让他在意,这是他幼年生活过的地方,院子里还有师父亲手布下的法阵,居然敢有人破坏,光是这一点就不可原谅,而男人唐突的出现也很奇怪,反正无事,他原本打算祭奠兼查真相的念头一转,决定先把目前出现的问题解决一下。
两人走出小院,夕阳已经落山了,天色渐暗,男人跟张玄并行,好奇地问:「你造访的朋友也是易学高手?」
「是,他是最厉害的。」
「是不是高人都喜欢住在这种荒郊野外呢,想拜访都很难找到啊,只能明天再来找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