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王爷您这么有眼力。」
「我整天跟那帮侍卫混,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嘛。不是我说你,阿丑,你的江湖阅历太差了,吃饭让人家坑银子,住店让人坑银子,连买马都被骗,可见你的前任主子长居深宫,不懂人心险恶,所以连带着随从也这么朴实……」楚陶摇头,连连叹气。
要是连聂瑶也叫朴实的话,这世上就没恶人了。他哪是被骗,他只是在中饱私囊而已,想把楚陶的银两全部清仓出去,看他的笑话,谁知反被教训。
眼前一晕,肺腑似有刺痛传来,阿丑抽了口气。
「你怎么了?」
被你气的,阿丑揉着额头悻悻想。
「钱还是我来保管吧,你跟我学着点儿。」
几百两银票被楚陶全要了回去,他的这番谈吐,也让阿丑为之刮目相看,觉得这位看似笨蛋的小皇子其实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当晚留宿客栈,等楚陶睡下后,阿丑点了他的穴,然后把他包袱里的数十张银票都拿了出来,出了客栈,来到乞丐流民的落脚处,将银票一撒而空,他则坐在房檐上,冷眼看大家拼命争夺。
一场神仙夜半下凡,散发金钱的评书轶事因为阿丑的恶举即将在这个偏僻小镇广为传播,不过评书的主角却没心情久留,金钱散尽,便提气返回客栈。
被点了穴,楚陶睡得很沉,身子侧在一边,脸颊透着一抹嫣红,阿丑在他唇边偷了个香,睡梦中的人因为呼吸不畅哼了两声,那嘤咛之声在阿丑听来可爱极了,要不是有那个赌气的誓言,他一定会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直接上了这位小皇子。
「我会让你亲口说喜欢我的,殿下。」抚抚楚陶脸庞,阿丑微笑道。
太性急是钓不到大鱼的,所以,他有耐心去跟这位小皇子磨合,让他乖乖的去吞鱼饵,然后……游戏就结束了。鱼的死活跟他无关,对他来说,最大的快感不是钓到大鱼,而是等待对方自动上钩的过程。
次日早上楚陶并没发现银票的丢失,他口袋里还有些碎银,足够付帐,直到中午在路边歇脚时,才发现不妥,在怀里掏了半天,又翻找包裹,越翻脸色越惊慌,阿丑看看时机也差不多了,问:「怎么了?」
「银票都不见了!」全身家当消失无踪,楚陶慌了手脚,没看到阿丑眼中流露的笑谑,又翻找了一阵子,在发现真没有了之后,他转惊为怒:「昨晚我们投宿的客栈一定是黑店,该死的,趁我们熟睡后偷东西,我这就去报官!」
「您有证据吗?」阿丑拉住气势汹汹准备去报官的楚陶,问:「谁能证明您身上有那么多银票?而且,报官须表明身份,您以什么身份提告?」
「……」想想也对,说不定现在官府正四处搜查他的行踪呢,现在去报官,那不是送货上门吗?可是,所有家当都没了,这个气怎么能咽下?
「您就这么敢肯定是店家做的?王爷您武功盖世,如果真有人潜进房间偷东西,您总会知道吧?说不定是在路上弄丢了。」
他昨晚睡得太香,什么都没听见,不过既然仆人都说自己武功盖世了,楚陶也觉得小偷不可能从自己眼皮底下偷去东西,也许真是路上遗失了。
「也许我们现在回去找,还能找到。」
主仆二人打马回头找银票,可想而知,银票票是不可能找到的,几个时辰后,楚陶放弃了,坐在路边托着下巴发呆。
「您别犯愁,我身上还有些碎银子,可以凑合几天。」
「我不是犯愁,我是在想,这是不是老天助我?」楚陶抬头看阿丑,墨瞳里晶光闪闪:「没有了钱,我们终于可以真正走进江湖,过上餐风露宿,穷困潦倒的江湖生涯了!」
「……」看着眼前这张笑脸,阿丑觉得这位小皇子一定是被刺激得大脑出问题了。
「江湖人五种基本赚钱方式:一典二借三卖四赌五劫。」楚陶看着手里拿的江湖札记,又看看自己全身上下,「一典,除了我的身份外,好像没什么可典当的;二借,我们刚闯荡江湖,也没朋友可借,三卖,卖艺、卖笑、卖身……」
不管哪种都是很痛苦的选择,所以,放弃。劫钱,更是要不得,怎么说自己也是天朝皇子,岂能做劫盗之事?所以……楚陶的目光落在赌上,也许,这是个很好的生财之道。
「您要赌钱?」
如果赌钱能发家,这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赌场了!
看着楚陶拿着那本跑路时顺手带来的书诉说抱负时,阿丑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这是哪个混蛋写的札记,回头一定劈了他!
「别担心,我运气好着呢,你的钱马上就能还上。」见阿丑很不情愿地掏钱,楚陶误会了他的意思,拍着他肩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