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好东西?正巧你娘我还没吃午饭呢,把那个鸡腿给我,也让我滋补滋补。”
单家熬汤,那是什么好料都往里头加,这一锅子鸡汤,放了许多雨后从山上采摘的菌菇,加上其他香料辅佐,鸡汤鲜香浓郁,香飘四溢。
符娘子闻着味儿,津液就开始分泌,想到了闺女出嫁那天在单家喜宴上吃的那锅鸡汤的鲜美,原本伸向符秀莲耳朵的手换了个方向,直接探向了那个肥硕的鸡腿。
这一大碗鸡汤里本就只有四分之一之鸡,符娘子要是拿走了那个鸡腿,这碗鸡汤里就剩不了多少肉了。
符秀莲心疼自己这些年每天早出晚归卖力干活的男人,当即想也不想,就把碗往身后的方向一转,让符娘子抓了个空。
“好你个贱皮子,这是嫁了人长了脾气了,再怎么样我都是你娘,你要是不把这鸡腿给我,我就去告你忤逆不孝。”
符娘子气的要打这个闺女,但又担心撒了那碗美味的鸡汤,只能颐指气使地,对着她威胁教训。
“杀天刀的东西,我们老单家这是摊上黄鼠狼了,乡亲们评评理啊,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人家往出嫁的闺女家里打秋风的。”
王春花就是看儿媳妇出去送个馅饼这么久了没回来,担心她是想要躲懒不干活,偷偷赖在了老宅子里,所以特地出来寻人来的,没想到正好就撞见了这一幕。
看着符娘子嚣张地要求儿媳妇把属于他们家的鸡腿给她的时候,王春花怒了,这个自来一副怯弱模样的女人迈着大步冲向了符娘子,伸手就要往她头发上抓,这也是乡间女人惯用的打架方式。
在王春花看来,她家娶儿媳妇的时候,那可是花了彩礼钱的,既然符家收了彩礼钱,也就意味着他们结清了符家养育这个女儿十多年的花销,从此以后,符秀莲就是他们单家的人了。
她要是敢拿单家的东西接济符家,那就是她吃里扒外,是她不识好歹。
“我呸——”
刚看到王春花的时候,符娘子慌了一下,可随即她又想到,她慌什么啊,当初她王春花不就是因为私底下拿小家攒的钱接济娘家,所以才被单家人赶回王家的吗,虽然后来王春花自己偷跑回来了,单家也接纳了她,可这并不代表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她王春花自己都做过这样没脸没皮的事,凭什么瞧不起她符娘子呢。
这样想着,符娘子一改刚刚的心虚,底气十足地和王春花撕扯在了一块。
“你个老娘皮先将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吧,我家闺女孝顺我这个亲娘怎么了,我告诉你,我闺女已经嫁到你们单家了,生米都已经煮成了熟饭,你们想要退亲,我就去衙门告你们骗婚。”
符娘子的态度十分嚣张,在她看来,闺女都已经是单家的人了,单家要是敢休妻,她就让闺女一根绳子吊死在单家,看他们家以后还能不能娶到媳妇。
“放你的狗屁——”
一听符娘子扯到了自己曾经做的那些事,王春花一阵恍惚。
一直以来,她都不觉得自己曾经的那些做法有多过分,甚至现在,她也不觉得作为出嫁的女儿,在娘家有困难的时候,她接济一些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之所以这些年和王家渐行渐远,只是因为那些娘家人在她被赶回娘家时对她冷漠苛责的态度,但凡王家给她点好脸色,没准现在的她还孜孜不倦地走在为娘家奉献自我的道路上。
这些年,她虽然回到了单家,可心里未尝没有想过,要是当初单家能够对她宽容点,对她娘家宽容点,没准她还活在娘家人其实重视她疼爱她的没梦里,她的日子会比现在过得顺心,甚至因为这个想法,怨恨自己的男人,怨恨老宅的公婆。
可现在,轮到她当了婆婆,娶回家的儿媳妇有一个和她类似的处境,她才发现,当初的婆婆能够容忍她那么久,已经十分难得了。
她连根鸡腿都舍不得分给符家,却在当时还没分家的时候,拿着他们小家大半的积蓄去接济懒惰奸猾的娘家人,甚至还因为这件事和夫家产生分歧隔阂,真是千错万错了。
看着嚣张的符娘子,王春花仿佛想到了当初利用完她,又对她弃之如敝履的娘家人,眼露凶狠,当即和符娘子扭打成了一团。
俩个女人你抓我头发,我扯你衣领,早就想过娘家可能会上门来找麻烦,并且想过无数应对的方法的符秀莲看着这样的俩人,怔楞在了原地。
这个场景,是她没有事先预想到的啊。
好在这个时候人来人往的,符娘子和王春花扭打没多久,就被路过的村人给拽开了。
“都是亲戚,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