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峻海忍不住揉了一把闺女的小肥脸,笑够了,对着亲娘宽慰道。
“尤其咱们家福宝多可爱啊,我看今天县令的模样,恨不得哄着咱们家福宝去他家给他当闺女,再说了,我们也没有冒犯他的地方啊,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单峻海的劝解让蒋婆子稍稍放心了几分,听着儿子说起小孙女,还不由挺了挺腰。
没错,她有一个天下第一福气的小心肝,她还怕什么啊。
“我看这生意有奔头。”
刚刚有贵客在,单老头都不好意思抽旱烟了,现在贵客走了,他就忍不住拿出了自己的宝贝旱烟枪和烟丝,鼓捣起来。
“官邸那儿要的东西,咱们都备的精细些,吃的菜,吃的肉,选最好的去,千万不能有一片虫蛀的菜叶儿,还有价格,也不能定的那么高了。”
单老头想的更多,荣信可是父母官啊,自家三个孙子都在念书,将来保不准也有那个福气和荣信同朝为官,就算没有,讨个眼缘,从他那儿学到一点皮毛,都足够孙子们受用无穷了,尤其大孙子今年考秀才,要是有那个缘分,得到荣信的几句指点,就更好了。
但他也清楚,这个希望很渺茫,他们就是养猪种菜的,过了今天,县令大人哪还会和他们有联系呢。
再者,单家说起来,也已经分家了,人情有限,要是将这份情谊用在了大孙子身上,就势必意味着二孙子福德能分到的就少了,老三两口子,未必乐意。
单老头对于长子心存芥蒂,可对于从小就听话的长孙,却是十分器重的,就好比这次分家,实际上,他私底下还补贴了自己的私房给长孙,生怕真耽搁了他的科举。
现在一边是器重的长孙,一边是疼爱的次孙以及要伺候他们养老的老三两口子,单老头顿时觉得有些为难了。
“钱还是得照收。”
单峻海觉得他爹这个主意不妥,你说天底下有权势的人多了去了,现在他们主动帮荣信减了价,那以后来了和他差不多权势的,或者比他更有权势的,他们是不是也得主动白送上门去啊?
本来就没这个道理,他们将那些蔬果家畜的价格定的高,自然是因为好东西自然就会有那些豪绅官吏花大价钱来买,就好比女人追捧的胭脂水粉,金银首饰,它的成本未必这么高,就因为品质好,它就得卖上十几倍,几十倍的价格。
单峻海这些年做着倒买倒卖的活儿,在做生意这件事上,也算是有点心得的,尤其有时候富贵人家那点心思,还特别奇怪。
东西越是稀少,越是昂贵,反而更得他们喜欢追捧。
“要是乱了价格,那生意也就乱了,不过我看县令大人挺喜欢咱们家做的那些个小菜,我看响午的时候,娘腌的萝卜缨子和酸黄瓜县令吃了不少,我看要不就这样吧,以后让官邸送蔬菜肉食的时候,顺带捎一些小菜或是一些野味当添头,未必贵重,但胜在吃个新鲜,对于县令大人而言,这样反而更好。”
看人家轻松就拿出一百两采买两个月的伙食,那绝对就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他们想要攀交情,替人家省银钱,殊不知,那些银钱,人家或许压根就不放在眼里。
既然这样,还不如就投其所好,送点县令喜欢的东西过去,这样没准他在吃着那些他们送过去的东西的时候,还会记起他们几分。
刚刚爷爷提出降低售价的时候,福宝就已经觉得不妥了,但是人微言轻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提出自己的意见,现在好了,她爹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意见给驳了回去。
福宝想着,她怎么就那么幸运呢,摊上这样一个聪明精明还疼她的爹。
“我看老三说的对,他常在外走动,见识的东西比我们多,想来,也更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蒋婆子觉得儿子的想法好,在一旁点着头附议道。
“可是那些东西,不会太寻常了吗?”单老头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萝卜缨子之类的腌菜,那就是乡下人吃的玩意儿,贵人还会稀罕这些东西。
萝卜缨子,其实就是蒋婆子用萝卜的嫩叶洗净晾晒后切丁,加入盐,梨子丁,糖以及少量从辣椒面后研制出来的一种小菜。
充分发酵后的萝卜缨子有一种独有的辣味儿,酸甜可口,最是下饭不过了,每年萝卜收获的季节,单家都得腌上一大缸,不论是配粥吃,还是当辅助材料炒菜吃,都再好不过了。
福宝最喜欢的吃法就是在单独盛出来的萝卜缨子碟里央求奶奶滴上几滴自家磨的香油,那滋味,别提了,可比现代一些知名品牌推出的罐装的腌菜美味多了。
“爹,你这话就不对了,你都说了,那是咱们乡下人吃的,贵人恐怕长这么大,还是在咱们家头一次见,这可不就稀罕了吗,相反山珍海味的,人家吃惯了,反而像咱们对待番薯倭瓜一样了,那就是寻常东西,再说了,娘腌的小菜多下饭呢,贵人没吃过,会喜欢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