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哭上了,大夫还没说怎么样呢。”
蒋淑兰看闺女这模样,心疼的紧,恨不得直接将闺女抱在怀里好好哄上一哄,可是现在不是在家当闺女的时候啊,她这个当娘的带着外孙女跟着婆家人去了一趟县城,结果将外孙女带出了毛病来,要是福宝真的有什么事,还不是她闺女的错,即便自己的堂姐是女儿的婆婆,未必不会有怨言。
不知道单家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去县城的蒋淑兰站在自己同为婆婆的立场上,考虑这件事发生后最坏的后果,不管怎么说,照顾孩子就是当娘的责任,还是要是照顾的不到位,当娘的就是第一个被众人指责的对象。
蒋淑兰知道单家都是懂事理的人,可难保不会将小外孙女生病这件事,迁怒到她闺女头上啊。
“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收起眼泪,好好照顾福宝,让她快点好起来,该吃药,该吃什么补品,咱们都听大夫的话来,咱们福宝长的就是有大福气的,这点小病小痛,可伤不到她。”
蒋淑兰拉着闺女的手安慰她,同时也是将这些话说给堂姐还有女婿听,让他们知道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给福宝看病,追究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反而事次要的。
实际上她就是不说这些话,蒋婆子单老头也不会将这件事怪罪到儿媳妇身上,因为他们心里大概也猜到了,恐怕孙女生病,还和白天在小院里的那场争执打斗有关。
估计就是当时太闹太吵,将小孙女给吓到了。
真要这么算起来,这件事还错在他们老两口身上,是他们思考不周才导致了现在这个后果,心里后悔愧疚还来不及,哪里会觉得是苏湘这个当娘的问题呢。
“孩子好像是受了惊吓了。”
大夫也好奇,看脉象,似乎是急火攻心,思虑过度,可是一个孩子,哪有什么烦恼需要思考呢?
他纠结了良久,才选择了一个比较稳妥的说法。
“这高热是突然间发起来的,想要将烧压下去,只能下重药,可这么大点的孩子,真要是吃了重药,还不得把身体给毁了,所以我建议你们先用凉水给孩子擦身降温,然后我给你们开几剂温养的方子。”
大夫看了眼紧张地单家人,有些为难地说出了之后一段话:“要是能够在今晚把烧给退了,那就是好事,之后再好好养养,估计也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可要是烧久了,小孩子体弱,我可就真没什么办法了。”
大夫也为难,这么大的小婴儿本来就难养,稍有不慎养不住的多了去了,眼前这个小女婴还是因为之前的底子养的好,才能撑到他过来。
说起来,也是她的幸运,一般人家哪会出钱给女娃娃看病,多数都是任由她自生自灭的,又不是男孙,能够袭承香火,女娃娃嘛,早晚都是要嫁出去成为别家的人的,在乡下一点都不金贵。
“大夫,就没有更稳妥点的办法?”
单峻海抱住差点没昏过去的妻子,同样也忍不住颤抖地对着大夫问道。
“她要再大个三五岁,我还能劝你们用虎狼之药,可她只是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恐怕你们去找县城大药馆的大夫,他们也只会给你这样的方子。”
大夫摇了摇头,他瞅了眼床上那个烧的红彤彤的,是不是啊呜咿呀梦呓着的女娃娃,心里闪过一丝怜惜。
这样可爱的孩子要是真烧傻了,着实也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啊。
只是他已经尽了自己的本能,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信女单蒋氏惠兰,今日为我孙女福宝祈祷,只求她熬过这一劫,若能应验,愿折寿二十年。”
福宝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身边的人来来往往的,许多人似乎都凑在她耳边说了话,但是绝大多数,她都听不太清。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生了病,只是猜测这一切或许和大伯的那桩事有关。
在这件事发生前,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很好的适应新的生活,新的家庭,可是在这桩事后,她才发觉原来这个时代真的和她以前生活的那个时代不同了。
在这个时代里,女人更多的是作为依附的存在,男人就是家里的顶梁柱,男人就是家里的天,家里的掌权者,而生为一个女人,有尊严的活着,本身就是一件艰难的事。
在这个时代,即便律法限定了妻妾制度,但是只要男人想,他依旧可以钻各种各样的漏洞,而作为那个男人明媒正娶的发妻,她除了忍让,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福宝那样聪慧,怎么会想不明白大伯娘此时的想法。
她可以刚烈的选择和离,可和离之后呢?娘家的兄嫂能够容忍她多久,在娘家的爹娘百年之后,她能依靠的又有谁?真要是找一个男人再嫁,她能够选择的范围,又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