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爹娘停止了对她过分聪慧这一点的交谈,福宝在心里隐隐松了口气,也意识到以后要更加注意别让自己显露出过分异常的行为了。
“谁啊,是山哥吗?”
蒋婆子“啪啪”敲着那个院子的门,不久后,门内就传来了一阵较轻的脚步声,然后一个女人,站在门后头,捏着嗓音,娇娇弱弱地问道。
“我是单峻山他老娘。”
蒋婆子一听这矫揉造作的声音就恶心,捶门的声音就更响了。
一听来人说她是单峻山的娘,门内的卢安娘忍不住心中一喜。
她一直想要和单家人接触,只可惜单峻山却一直避讳着这件事,两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她见到的单峻山的家人,也就只有他那个不怀好心的弟弟。
不过惊喜过后,她也有一些顾虑,因为听着这个敲门声,对方似乎来者不善的样子。
卢安娘咬着唇,低头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显怀,微微凸起的肚子,心里顿时就多了一分笃定。
同样是农家出来的姑娘,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乡下那些婆子的性子。
自古以来,婆媳就是天敌,没有一个婆婆会喜欢和自己抢儿子的女人,尤其许多女人自己都是从媳妇熬过来的,好不容易熬出头了,能够摆婆婆的威风了,又怎么会让那些个成了她儿媳妇的女人好过,起码得让对方将她这些年吃过的苦头再吃一遍。
而且世人都讲究多子多福,山野乡村的婆子多数又粗鄙愚昧,卢安娘小时候生活的那个村庄,就有男人因为妻子只生了一个病弱的儿子,就偷偷养了两个丫鬟给他生孩子,那个男人之所以这样,也只是因为他三十多亩田地,算是当地少有的富裕人家。
因为没有纳妾文书,这也不算触犯律法,加上山高皇帝远的,谁会在意一个小地主呢。
卢安娘为数不多的记忆只知道那个小地主家的两个名义上为丫鬟的女人过的很不错,在她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还能吃上细面的馍馍,尤其其中一个女人给那个小地主生了两个儿子,在家里反而比那个正妻更有脸面。
她受了那么多罪,吃了那么多苦,不想余生再找一个没本事的男人,吃糠咽菜,因此单峻山这样颇有资产,又出生乡下的男人,反而成了她最好的选择。
卢安娘想了想之前她托人调查的单家的信息,单家老两口重视老大疼爱老小,其中单老头没什么存在感,蒋婆子倒是出了名的泼辣刁钻,这样的婆婆和儿媳妇怎么可能相处的好,想来龃龉很多,有她插入的机会。
而单吕氏,虽然是秀才家的姑娘,却大字不识一个,身材肥胖敦实,再加上为人小气精明,单峻山对她早就没有了感情。
这个男人,就像是量身为她订造的,卢安娘不知道错过了对方,她还能不能找到比他更适合自己的对象。
收敛了一下神色,卢安娘拿出她那些年在妓馆里学来的本事,换了一张温婉贤惠的面孔,然后将门栓子放下,将门打开。
开门的瞬间,率先冲进去的不是刚刚敲门的蒋婆子,而是早就憋着一股邪火,快把自己憋炸的吕秀菊。
她一进门,想也不想的,对着门里站着的那个女人就是一通挥拳,每一拳,都是冲着对方的肚子去的。
“啊,大、凉,不——不——”
看着这一幕,单福宝急了,她也不喜欢那种破坏人家家庭幸福的女人,可大伯娘这样的做法,短暂性的让自己爽了一通,可从长远看,反而对她是不利的。
首先,卢安娘是个赎身的妓女,从户籍上而言,她已经重新回到了正常的良民,大伯娘这样毒打对方,要是对方咬定这一点,去公堂状告大伯娘的话,恐怕大伯娘还真得遭点罪。
其次就是女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那个孩子绝对不能死在大伯娘的手里,除非她想明白不和大伯过了,不然中间卡着这么一根刺,只是折磨了她自己。
单福宝知道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但是为了那个孩子着想,就他这么尴尬的出生,与其生下来以后受罪,还不如在没有成型的时候就被打掉,只是打掉这个孩子的人不能是大伯娘,只能是她爷奶。
就连单福宝都想明白的事,吕秀菊不蠢,又怎么会看不透。
来之前,她就告诫自己要忍,要等着公婆出头,可是等真的见到了那个女人,她才发现自己呀更久忍不住,尤其是看着对方微凸的肚子,她简直就要疯了。
“峻河峻海,赶紧把你们大嫂给拉开。”
蒋婆子皱着眉,刚刚大儿媳妇冲进去,差点就将原本站在门口的她撞倒,好在身后的老头子扶了她一把,不然她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要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