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家保住了,范家和淳于家也不过是小有损伤。”石敬长长吁了一口气,脸上现出了几分喜色。“看来伍形易终究是太过自负,虽说那些偏将副将的将领都是他的心腹,但是,那些最底层的人他却没想到去掌握。好在当初我们早有防备,安插了不少家中世仆进了军队,随后都在低级军官那一层安身下来,算起来这一股人力才是最重要的。”
“太好了!石大人,你们果然不愧是国之重臣!”练钧如也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顺利,一时间面上阴霾尽去,“军中之事就只得倚靠石大人你们了,我即刻让人出动刺杀各军主将,绝不会让伍形易借助一两个高手武力镇压这次兵乱。”
“三处军马全都有变?”常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望着蒙辅的凝重脸色,他再次确认了一遍,“你是说派去荣家、范家和淳于家的甲士全都哗变了?他们不要命了么?”
蒙辅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常元的犀利眼神,长长叹了一口气。“伍大哥那边我还没有去报讯,就是为了让他安心一点。这些天他日夜操劳,若是为了这点小事而雷霆大怒,不免会伤了他的身体。三哥,我想来想去也只能靠你了,若是你能够前去收拢那些无法无天的将士,这一场小风波必定能够镇压下来。”
“你不用说了,我去!”常元想起自己只是在荣府那边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悔意,“你放心,这三处地方加在一起也不过区区千多兵马,我再带上几个扈从,他们伤不了我!”
“三哥,莫要怪我……”蒙辅望着常元远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恐惧得无以复加。如今明空不知生死,孔懿却已经是叛定了,原本以为是天衣无缝的绝妙好局,却似乎处处都是破绽。一向算无遗策的大哥伍形易完全陷入了癫狂,再也没有了往昔镇定人心的作用,此时此刻,他不得不及时为自己筹划了。大好前程,绝不能在这一役中葬送干净。
常元狠狠地鞭笞着胯下黑马,恨不得飞一般地赶到那三家府邸门前,大约是忧心如焚的缘故,不知不觉地,他已经将身后众人抛下了足足七八丈,高大挺拔的身形加上一往无前的气势,使得街上人人避让,唯恐触了霉头。
突然,街道两旁的楼上突然现出了十几个人影,一轮迅疾的弩箭形成了一道密集的箭雨,如同一张大网般朝常元兜头撞去。
第七章 截杀
突如其来的遭袭让常元身后的扈从大惊失色,然而,此时他们就是再策马狂奔也难以挽回危局,除了发出阵阵叱喝之外,他们只能暗中祈求老天保佑。关键时刻,常元多年习武练出的灵敏迅捷全都爆发了出来。
在几乎以毫厘之差避过直袭后背的两支弩箭之后,他扭腰下沉,一个利落的翻身躲在了马腹下,随即疯狂地将一股真气催入马体,受到利箭和真气双重刺激的健马终于发狂似的飞奔起来,几息功夫便脱出了重围。饶是如此,在那铺天盖地的箭雨下,他的大腿手臂上仍然中了两箭,血流如注,而他骑乘的马匹也终因伤势过重,驰出几十丈距离后便颓然倒地。
截杀者并未上前追杀常元,快速装好弩箭之后,再次朝着常元的扈从射出了第二轮弩箭,接着又是第三轮。待到他们手中箭支告迄之后,一个黑衣人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呼哨,所有人立刻四散开来,朝着各条道路奔逃而去,片刻便再也不见踪影。
逃出生天的常元气得咬牙切齿,但心头却隐隐生出一股难言的恐惧。亲历这一场怪异的截杀,他自然能看出那些刺客的实力,不管怎样,刚才只要对方存心取他性命,此时此刻,他早已化作了一具尸体。可是,截杀的刺客仅仅射出了三轮弩箭,压根没有其他举动,似乎只是为了恐吓。待到常元与死里逃生的扈从会合时,他骇然发现,自己的九个扈从中只有两人幸免于难,而且全都带着不轻的伤势。
“该死!”饶是正在气头上,常元也再不敢造次,就凭自己这三人想要弹压哗变的士兵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此时,他已经感觉到局势的失控,若是不回去奏报,恐怕一切就都乱了。由于全城戒严,原本喧闹的街道两旁空无一人,就是适才那一场危险的截杀也没有惊动百姓,所有房屋的门窗全都紧闭,只有路中央的几具死相惨烈的尸体无声地昭示着那一幕。
“我们回去!”常元利索地包裹好身上的两处伤口,厉声喝道。然而,正当他和两个部属准备返回时,却骇然发觉自己的身躯渐渐麻痹了,似乎所有的气力都正在一点一滴地离开躯体。两个扈从先后不支倒地,感到事机不妙的常元奋力运功,最终却跟着一头栽在了地上。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场看似留有极大生机的截杀,却会以这种方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