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立刻叫了自己丫头过来,派人去亲家老爷那里看看,也不要惊动他们,又派得力的人让大管家亲自带着去县里找。虽说县城大,可一动用县衙的力量也就微不足道,赶紧把能调用的关系都用上,这种时刻也不吝啬,回头少爷无事,再去还人情就是。
吩咐完这一切,她看萧老夫人脸色稍霁,便又摸了摸鬓角,轻笑道:“这小山也是,你看把三小姐急的,把老太太给气的。回来可真要好好管一管,都要成亲的人了。不能再这么莽莽撞撞的。否则真让人家笑话。”
萧老夫人烦得很,扫了他们一眼,“都下去吧,别杵在我这里。”
仝芳想带唐妙去她那里,萧老夫人哼了一声,“走你自己的。”看三夫人还站在那里,脸又一沉,“除了三丫头,你们都给我出去。真是气死我了。”
三夫人没想到老夫人会当着外人的面不给大嫂和自己脸,自己毕竟是当家的,竟然也如此,看来真个是只有萧朗才是她的心头宝,顿了顿,嘴角扯出丝冷笑转身走了。
唐妙又请仝芳派人去找父亲和二姐,如果他们没堵到萧朗,就让他们先回家去。萧老夫人便说要是唐家四叔有事,可以先回去,萧家会派人送唐妙的。
到傍晚,去亲家老爷那里的小厮回来,说少爷果然没去。
萧老太太急得直叹息,一会骂仝芳一会骂儿子。
“要是我们小山有个三长两短,谁也甭想安稳!”她瞪着唐妙发狠。
唐妙一直安静地坐在绣墩上,手指用力地抠着自己的裙摆的一丛小花,一句话也不想说。
萧老夫人平日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可萧朗是她的心头肉,关乎他安危的时刻,她的心怎么都定不下来,想保持镇定却越发慌乱。她抬眼见唐妙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没有半点焦虑的神态,心下恼怒。刚想发作,想起她一头大汗不顾礼数冲进来的样子又忍住。
“丫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法子?”萧老太太终于开了口。
唐妙眨了眨眼,缓缓道:“不知道有没有用。”古代就是不好,隔着远,有个消息不能立刻知道。如果有电话,该多好。
唐妙看了一眼早早晚晚,对萧老夫人道:“找不到萧朗,我们可以把那帮混混抓住,这也算一个法子。他们不过是混混,见钱眼开,不是什么忠勇之辈,自己小命不保的话,自然顾不得那些狐朋狗友。”
萧老夫人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一些,点了点头,朝唐妙招了招手,“来,过来炕上坐。”
夜里大家也无心吃饭,萧老夫人留唐妙在自己屋里休息,不许儿子媳妇的来烦。萧朗父亲晚饭时分回来,过来请安,被萧老太太骂了一顿,说他没有个父亲 的样子,让他自己反省去。他也觉得自己冤枉,从前管一管萧朗,便要被母亲斥责乱管孩子,如今不管出了事儿这都要算在他和仝芳头上。突然的,他有点理解仝 芳,便且很是同情。以往仝芳跟他抱怨两句自己的儿子管不得,他还说那不是正好,老太太帮管着,自己倒省心。
二更时分,萧老夫人突然吩咐春霞,“去问问大爷今儿歇在哪里?”
片刻,她回来,低声道:“回老太太,大爷今儿在大奶奶那里。都担心少爷呢,急得不得了,谁个也没睡。”
萧老夫人哼了一声,又悄悄吩咐她,“让小丫头去那两个院瞧瞧去。别惊动旁人。”春霞立刻去了。
萧老夫人又问唐妙,“晚饭没吃,饿不饿?让早早给你弄碗甜汤来。”说着就叫早早,又吩咐晚晚给唐妙打水烫脚。
晚晚放水盆的时候力气稍微有点重,溅起一片小水花。
唐妙看了她一眼,自己要脱袜子。萧老夫人瞥了她们一眼,淡淡道:“还有规矩没?”
晚晚死死地咬着唇,伸手捧了唐妙的脚,要帮她洗脚。
唐妙忙躲开,“老夫人,还是我自己来吧。要是别人帮我洗,我不自在。”
萧老夫人哼了一声,“你不嫁给小山,要怎么的都无所谓。可既然你要嫁给小山,该怎么就怎么的。”
唐妙便不说话了。要搁以前,她一定好好享受一番,毕竟这姐妹俩都拿自己是千金小姐的,给她这个种地的丫头洗洗脚,可是万分痛快的事情。萧朗如今没消息,她可没心思享受别人服侍,不过看起来自己说什么错什么,还是忍忍的好,免得到时候老太太又说自己土包子。
她忍着不适让晚晚洗了脚,修了脚趾头,甚至还搓了脚跟,一切结束也已经二更,之后便窝在炕上等消息。
月亮爬上来,明晃晃地映在院子里,月光和霜雪,融为一体。唐妙默默地研究着窗外月光移动的角度,等月脚西沉,天快亮的时候,突然响起一阵狗叫声,隐约马蹄声疾。乡村不比省城,没有城门,夜里也并不禁止行路。没多久,萧府传来狗叫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