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妙看他神情颓然,目光泛着忧伤,心下不禁又暗骂自己,可想到什么高攀勾引,手臂的疼痛也在提醒自己一切,她狠了狠心,道:“你若喜欢跟我们玩,尽管来就是我自然欢迎。但是你也要顾念自己的身份,你是萧家的少爷,老夫人来年肯定要给你定亲,你跟我拉拉扯扯让人传了闲话,到时候会有人戳我们唐家的脊梁骨,说我们妄想高攀什么的。这样对你的亲事我的名声影响都不好。”
说完她不再给他机会说话,拎着铜盆快步下了河岸继续洗衣服。杏儿一下下地敲着棒槌,瞥眼看唐妙发丝散乱表情黯然,便道:“你何苦气他?”
唐妙默不作声,用力地搓着衣服。
杏儿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萧朗木然地站在岸上,鼻子酸涩,眼角发紧。初冬的风虽并不凛冽,却愈加萧瑟,一分分将他的身体吹冷。他一遍遍地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如同站在悬崖边上,进退维艰。他想跑过去大声告诉她,他永远都要跟她在一起,他要娶她不会让人说什么闲话,脑海里又浮起奶奶说的那些话,又怕唐妙会不以为然的讥讽他。
薛维骑着马回来,看他表情痛苦地站在那里发呆,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甩了一下鞭子,道:“要是不喜欢,就回家去咯,在这里有什么好?”
萧朗似是没听见一样,陷入自己的世界。
薛维跳下马,将缰绳搭在马颈上,又道:“也不对,回家去不是便宜那个柳无暇吗?我们去赶他走。”说着握着鞭子塞给萧朗,朝河底大声道:“走吧,我们把柳无暇赶回县里去。”说完拖着萧朗就走。
唐妙在河底听见,只是不理,用力地搓洗萧朗那条月白色缝绣精致麦穗桃花纹的长裤。
杏儿一撩裙摆提着棒槌快步冲上岸,斥道:“从小就不长脑子,到现在也没聪明一点。”
薛维提着手里的鞭子猛得愣住,他没想到杏儿还敢骂他,怔了怔一时间忘了是该拿鞭子抽她还是该还嘴骂她。
趁着他发呆,杏儿柳眉一扬,语调带着一股不容人反驳的力道,“你们要么去遛马,要么先回家。薛维你不要添乱,要想生是非立刻就离开我们家!”
薛维去看萧朗,见他表情木然没什么反应似是默认杏儿的话一气之下赶着马便走了。
等唐妙几个洗完衣服回家,高大宝恰好要走,高氏收拾了诸多点心还有仝芳给的花布等带回去让奶奶给大家分一下。
高大宝一一告辞,末了特意朝刘小玉笑了笑。刘小玉脸颊微微发烧,垂眼低首,忙还了礼。
地窖和蒸肉面
自从唐妙跟萧朗说了那通大家已经成年各自都会成亲的话之后,萧朗倒真的保持了距离,大多数时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会轻易来拉她的手或者碰触她的身体。
唐家人一直在为准备去县里相亲的事情忙碌,高氏很为带什么礼物犯愁,太贵重的自己家拿不出,太普通的人家曹家也看不上。后来景枫坚持按部就班便好,不出格不失礼,不卑不亢,想必这也是曹家喜欢的。高氏几个人商量,觉得也对,提前几天便准备了礼品,打算二十七下午出发,这样早一点到县里,跟薛先生会合准备一下,先去酒楼包雅间,再去客栈迎接曹大爷他们。
柳无暇知道他们为难对高氏道:“大婶,这个您别犯愁,我已经给周诺写了信去,他会负责招待你们,连曹大爷一并安置好。曹大爷面相严肃,实际很是平易近人。”
高氏不好意思道:“这怎么能让周诺破费呢?肯定是我们来张罗。宝儿爹跟我们约好提前去县里,先给打点好,等二十七我们一去很方便。”
柳无暇呵呵笑道:“大婶,你太紧张了。周诺的大哥是曹家大姑爷,这事他来张罗最好不过。你们且放宽了心。叫我说大家早点去,傍晚到县城去客栈住一宿也好休整一二。”
高氏觉得他说得在理,让景枫早点去休息一下,也不至于太过疲惫,又跟孩子爹还有公婆商量了下,大家都同意柳无暇的提议,对他的帮忙万分感激。
萧朗盯着唐妙发了两日呆,十九日的清晨让薛维呆着,自己带常叔回家一趟,二十傍晚时分返回,行色匆匆的脸色有些憔悴嘴唇干裂了几道口子,把高氏好一个心疼,又是给他烧水洗澡又让唐妙给他做可口的饭菜。
唐妙本以为他一气之下回家再也不会回来的,昨儿早上走的时候连跟她道别都没,显然是负气出走,没想到第二日就跑回来,还累得这般模样。她心疼他不爱惜身体,原本想教训他,又觉得如今大家把话说开了,就不再是孩子,她也不能再像管孩子那样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