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清还怕说不清就让唐妙写了一副鲜红的对联提前挂上:上门都是客,送礼莫进来。这一番弄那些乡绅要上门拜访也只能提普通礼物,唐家反而没了压力轻松而热情地招待,别人嘴上不说,心里也着实佩服他们。照以往的规矩,有人送礼那是乐不得,时间久了还要嫌礼单太薄呢。
姐妹齐心(捉虫)
转眼过去十天,霜降时候收到景枫的信,说已经在路上过十来日差不多初五母亲寿诞那日可到家。
老唐家自然欢天喜地,早将家里收拾一新,挑好了过两日要杀的猪和鸡,届时准备丰盛菜肴招待远道归家的儿子和来贺的四邻亲戚。
高氏因为不想在儿子回家那日拿孝的名头来逼他娶妻憋屈了他,又让景椿套骡子拉她去大牟家拜访了刘家,说将事情暂时缓一缓,她跟儿子好好商量一下。刘家自然高兴,欲送上三十两银子祝贺,高氏却极力推拒,留下送给刘巧巧的一块花缎子便回了家。
景枫还没回来的时候,柳无暇先来了。唐妙正和二姐洗被单,呼呼啦啦地被单映着阳光,闪灿灿的,便看到了柳无暇俊雅的脸庞。她愣了下差点把被单掉地上,柳无暇来信说要景枫回来之后再过来的,没想到竟然提前几天来了。
他背着一只书箱,看起来有点风尘仆仆的味道,倒像是一路走过来的。高氏见柳无暇穿着自己给他做的衣衫和鞋子,服饰普通却也遮不住他清俊的人品,欢喜得跟见了自己景枫一样,拉着他往屋里坐,亲自帮他解下书箱,又让杏儿赶紧沏茶,做饭给哥哥吃。
柳无暇接过杏儿递过来的热茶,道了声谢,然后跟高氏他们寒暄,又说自己也接到景枫的信,恰好去了一趟济州,回来的路上特意转道过来等他的。
因为家里刚吃过饭,杏儿问做点什么给柳无暇吃,高氏便道:“炒几个鸡蛋,晚上我们包饺子!”杏儿便去了。
唐妙在围裙上擦着手走进来,把湿手巾递给他,笑微微地道:“你是走来的吗?一脸的土。”
柳无暇走去放铜盆的地方洗了脸,这才接过手巾擦了,笑道:“原本徒步,后来搭了一位大爷的牛车,之后又走一段过来,路上在外面打尖,如今挺方便的。”
没一会杏儿炒好了大葱鸡蛋,还有家里常吃的但炒酱和麻油淋咸菜丝,又将热过的细面卷子端上来给他吃。
柳无暇虽然很饿,可吃得也不快,两口下去感觉大家都在看他,便有点吃不下去,抬头笑了笑,杏儿和高氏笑着做活去了。
唐妙笑嘻嘻地道:“你在外面吃了什么好吃的,看起来不饿啊。”
柳无暇悠悠道:“三小姐,我饿得很,只是你能不能不要盯着我吃饭,我带了书你去看吧。”
唐妙笑了笑,欢喜地去扒拉他藤编的书箱,见里面有几本农书,还有一些什么道德化外,什么四书五经新解云云,她只将自己感兴趣地挑出来。
等柳无暇吃完,杏儿进来收走了碗筷,又端了水来给他洗漱,然后重新上了茶,下去刷碗。
晚饭的时候大家一起吃,都问他如今做什么,有了举人功名,到时候再去考个状元回来,那就是顶厉害的事情。
饭后一起喝茶吃炒花生和瓜子,王氏一会问问柳家,一会又问县学如何,还会说起赵家,打听这个那个,又想让自己家景森跟着他去县学读书之类的。柳无暇温温地笑着,能说的就说了,不能说的,只笑不语,不露一丝不耐烦之意。
唐妙被三婶问得心烦,看柳无暇竟然一直淡淡地笑着,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不禁有点佩服他的气度涵养。
王氏吃了一会瓜子,没顾得上擦擦嘴巴上的皮屑问道:“那么柳先生你在县学是读书还是讲书?我有个表姊妹儿她家儿子也在那里的。”
柳无暇出于客气问了句:“是吗?那倒是好,但不知如何称呼?”
王氏又塞了几粒花生进嘴里,一边嚼了嚼,“姓武。”
柳无暇垂眼略略思索,笑了笑,问了武还是吴或者伍,确认了之后道,“似乎没有这个姓的生员呢。”
王氏停了嚼东西的动作,似是有点惊讶,“没有?不可能,人家前年就去了,比你还早呢。肯定是你后去的,地位低没机会见他。”
柳无暇点了点头,说可能也是。
在一旁看书的唐妙扭头看柳无暇垂着眼睫一副淡笑的模样,她忍不住道:“三娘娘,你上一次跟我说你表姨家的,在济州府呢。”景枫刚去济州的时候,有一次王氏找唐妙拉家时候说的,但凡家里有点好事情,王氏势必要来凑热闹,也定要说她某个亲戚如何如何的,也不管这亲戚到底是不是个子虚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