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楹也不再啰嗦,吩咐红秀去大理寺报官。只余下陈妈妈嚎嚎大哭,书香书画跟尤妈妈面面相觑。尤妈妈总归是宋府的人,这会儿就待不下去了,跟罗云楹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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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宋梓嘉出了安苑,想起方才那事儿,心里头一阵阵的火气。他不傻,当初大嫂的嫁妆明明白白的抬进府中,这会儿就不见了,武安侯夫人手再长也伸不到宋府来,这事儿一琢磨就晓得是怎么回事了。原想着不管这事,让母亲吃次苦头,可往前走了会脚步就顿住了,大哥这才出,母亲伤心难过,他始终是母亲的儿子,这会儿又岂能在母亲伤口上撒盐。他暗暗的叹了口气,让几个奴仆先把书抬回他的院子,又冲着其中一个奴仆耳语了几句,那奴仆麻溜的跑远了,他自个转身朝着母亲住的梨香院走了去。
到了梨香院,丫鬟说太太正在佛堂念经,自从大哥过世,宋太太就爱往佛堂里面待了。
这事宋梓嘉没敢耽误,直接过去了小佛堂,正听见里头低低的念佛声,他推门而入,瞧见母亲正跪在蒲团之上,面上一片虔诚。宋太太听见声响,侧头看了儿子一眼,嘴上的佛经没有停止。宋梓嘉忽然出声,“娘,大嫂的嫁妆不见了,这会已经让人去大理寺报案了。”
宋太太的身子猛的顿住,这会也顾不上念经了,忙从蒲团上站起,嘴上正想骂几句,想着这里是佛堂。等到出了小佛堂,站在院子里头,宋太太立马骂道:“该死的东西,竟然不跟我说声就去报案,若是损了宋府的颜面,我定要她好看。”
宋梓嘉盯着母亲看了半响,觉得她陌生的可怕,垂眼道:“娘,我已经让人在大门口拦着了,那报案的丫头出不去的,只这事终归是你错了,待会你好好跟大嫂说,把嫁妆还给大嫂,也莫要责罚她身边的丫鬟。”说罢,不再管宋太太的神色,转身离开了梨香院。
宋太太气急,又有些恼羞成怒,让丫鬟把罗云楹跟陈妈妈叫了过来,等罗云楹过来的时候她沉着脸说,“我听人说了,说你院里的嫁妆不见了,你打算去报案?这事儿你都不先跟我说声就这么冒冒然然的去报了案,万一……万一有什么误会怎么办?”
罗云楹道:“娘,怎么会有误会?陈妈妈都说是她看护不周失了窃,我想着赶紧找大理寺的人来查查,还能找到一丝贼人的蛛丝马迹。”
说到贼人的时候,宋太太脸色胀的通红,她瞪了陈妈妈一眼,说道,“是陈妈妈误会了,你的嫁妆根本没有失窃,安苑奴仆甚少,怕他们看护不利,我让人把你的嫁妆移到了别的地方,你就别操心这事了。”
罗云楹惊讶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太太,仿佛她说的话是滑天下之大稽一般,她失笑道:“娘,您在说什么?您说我的嫁妆让我莫要操心了?娘,您是不是说错了,要是让外人听了这话,指不定怎么编排宋府……”她这话可是在清楚不过了,没有哪个婆婆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霸占自己儿媳的嫁妆,说出来,宋府的颜面就丢尽了,甚至有可能影响了宋家儿女们的姻缘。
宋太太也是知晓这个理的,可她就是不甘心,还不等她继续说什么,房门被人推开,宋老爷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他瞪了宋太太一眼,转头跟罗云楹说,“你婆婆是糊涂了,前些日子有好几家大户人家失窃,你婆婆担心安苑奴仆少,若有贼人进来肯定是看守不住的,这才让人把你的嫁妆转到了这边,不过你放心,那些个贼人前两日已经捉拿归案,我这就让人把你的嫁妆全部搬回安苑,时候不早了,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公公都这么说了,罗云楹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了。
等到人走远,宋老爷砰的一声把桌上的茶杯扫落,瞪着宋太太道,“你疯了是不是,儿媳的嫁妆你也敢私吞,若是传了出来,你要几个孩子怎么做人?你要我怎么在官场上继续待下去?你是不是非要宋家颜面扫尽才高兴?”
宋太太哽咽,“她的嫁妆本来就该还给我的,她那嫁妆才值多少银两?当初给武安侯夫人……”不等她说完,宋老爷已经暴怒打断了她的话,“闭嘴,这事儿你给我烂在肚子里,以后要是在听你提起这事,我就送你去庄子上,你可听清楚了?以后也不许在找儿媳的麻烦,让她好好的待在宋府,让下人好好的伺候着,替宋府挣座贞节牌坊。”
“我……我晓得了。”宋太太再有不甘也晓得这嫁妆是得不到了,她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一脸的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