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瑜在乡下住惯了,他以前认识的最漂亮的姑娘也不过是萧家大老爷的外孙女,搁在城里,也不过是个村姑,再加上六爷爷经常教导女子重德不重色,娶妻娶贤,天天盯着女人看的都是二流子,所以他对美丑不怎么在乎,再加上心里早装了个花浅,觉得天下美女加一块都没花浅好看,便更加没兴趣留意什么美女。他努力地将印象中的法器想了一圈,从蜘蛛女到黑鸦,都觉得挺好看的,实在想不出哪个算特别漂亮,于是问:“你再说具体点,那美女法器长什么模样?”

岳无瑕略迟疑之时,被绛羽抢过话头:“皮肤特别白,黑发黑眸,穿着红衣,额头上有红色的纹饰,身段苗条,走路婀娜多姿,说话声音软绵绵的,特别好听。我看见她拿了个食盒,想去搭话,转头就不见了。”

这描述,好像是红衣?

萧子瑜很惊愕,他从陈可可和祝明的抱怨中听过些绛羽的恶行,觉得绛羽忽然登门,事情绝不寻常,八成不是好事,却想不通性格看起来很温柔和顺的红衣怎么惹上了这个煞星,也不确定绛羽要拿红衣做什么。他只知道红衣是刚刚通灵成型的法器,还很脆弱,绝对禁不起绛羽的半分怒火,于是踌躇半晌,小心翼翼地问:“不知我家红衣做什么事了,若是他惹绛羽生气,我作为主人,替法器受过可好……”

“什么受过不受过的,说得大爷……说得我脾气那么难相处似的,整个天门宗谁不知道我绛羽最喜欢锄强扶弱、仗义好事的?”绛羽听说佳人近在眼前,心下大喜,当下拍着萧子瑜的肩膀说,“当年在萧家村看见你,我和主人就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以后我主人和你就是亲兄弟!以后你的事就是我家主人的事,你家红衣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上刀山下火海,要是推脱半分,我绛羽名字倒过来写!”

萧子瑜听得一愣一愣,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岳无瑕眼见自己在朋友面前的形象快给法器毁光了,赶紧推开绛羽,斟酌词句,递上礼盒,小心翼翼地提议:“子瑜知道法器之间可以结亲的吧?我见子瑜兄弟应该不是那种不尊重法器人格的迂腐之人,所以冒昧提议,我家绛羽素来自持神器,眼高于顶,今日却机缘巧合,对你家红衣一见钟情,希望能结通家之好。虽然绛羽脾气是差点,但胜在感情专一,从不拈花惹草,心地也不坏,请给他一个机会,相处看看吧……”

此时,红衣已从玉坠里飘了出来,如一缕红烟,渐渐成形,站在旁边含笑听他们说话。

岳无瑕自诩见识宽广,看见如此倾国绝色也有些震惊,只觉红衣一颦一笑间,温柔妩媚,比平生所见任何美女都更具风情。想到自家法器的恶劣自恋,颇觉配不上美人,原有的七分自信瞬间掉成了三分,说话越发犹豫小心起来。

竟有男人向男人求亲?莫非法器性情和人类不一样?

没见过世面的萧子瑜陷入漫长的呆滞中……

红衣在通灵后因容貌引起过轰动,萧子瑜在很早前就通告过所有人红衣是男人,让那些色狼别打主意了,所以全天门宗都知道新学徒里面有个漂亮的法器是男子,大部分男人都死了心,就算不死心的也顶多是调笑几句,所以他的思维没往会有男人上门求娶红衣的方向想。萧子瑜的思绪在分桃断袖方向飘了会,忽然想起岳无瑕似乎刚刚回天门宗,可能不知道此事,回过神来,刚要开口解释,却听见红衣在笑吟吟地问:“你要娶我?”

绛羽只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表白,点头如捣蒜:“是!”

红衣继续问:“你要三媒六聘来娶我?”

绛羽指天发誓:“就算普通法器之间没有这些礼节,我也会让主人按人类规矩全部做全!绝对不会让你有半分委屈!”

红衣转瞬冷了脸:“可惜我不嫁!”

“晚点我就让主人来提亲,”绛羽脑子里压根儿没“被拒绝”这三个字眼,他只当对方在考验自己,半晌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立即反驳,“不可能!这世间没女人会拒绝本大爷的!你该不是在欲擒故纵吧?我不喜欢这套,猜来猜去没意思。”

红衣在离开戏馆后,早已不施脂粉,奈何不管他穿什么衣服,做什么打扮,都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如今成了法器,除红色袍子外,浑身上下没有任何装束,还是被认作女子,还遇过几次调戏,心中积怨已深。待绛羽冒失地跑来求娶时,他已忍无可忍,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他指着自己的胸口问:“你这瞎子,难道分不出男女吗!”

因为红衣的惊人美貌,很少有人会留意到他平坦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