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浅大怒,当年三界之战,实则神魔之争,天门宗算什么东西?她连向苍生都不太放在眼里,何况这个小小灵法师。她很清楚萧子瑜的潜力在哪里,虽有些许瑕疵,却还不到无法补救的地步。奈何多年未来人间,灵法师门派的水准下降许多,竟连明珠美玉都分辨不出。花浅有很多辩驳的理由,偏偏都无法说出口,她多年未踏足人间,不清楚现在灵法界是什么情况,也无法拿出当年向苍生等人的例子来说服对方,因为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与五百年前的死人有交情……

吴先生斩钉截铁道:“他不能去天门宗。”

有几个小门派尚有些意动,可是看看萧子瑜的穷出身,又有些犹豫。

花浅也在犹豫,若动用恶魔之力强行控制吴先生,让她屈服听命很简单,但众目睽睽之下,她的动作太大有可能被人发现,甚至惊动天界。若是露出痕迹,在力量不足的时候被围剿是大不妙的事情。她不想再睡个几百年重返人间,所以这是下下之策。若吴先生固执己见,她也只好采取这下下之策,私下剥夺她的灵魂,变成自己的傀儡。花浅细细琢磨着得失,手中悄悄凝聚出淡淡黑气,如毒蛇般缠在袖中,准备伺机放在吴先生身上,将她操纵,待萧子瑜进入天门宗后再抽空让她被妖魔杀死,以绝后患。

吴先生尚未察觉性命危机,她见萧子瑜满脸不甘,花浅满脸不服,其他的灵法师也有些动摇,她本不是擅长隐藏心思的人,又是暴脾气,便毫不留情地说出她本不想说的事情:“萧子瑜的身体先天有损,不适合灵修。”

萧子瑜迅速回答:“我会好好锻炼的!”

“我便让你死心。”吴先生冷冷地闭上眼。

鹤舞忽然动了,她一把抓住萧子瑜的手腕,按上脉象。萧子瑜大惊,欲挣脱已不能,他看见鹤舞雪白的长发飞舞而起,千万根银丝往他身体里钻,冰冷微痛的感觉传来,然后化作温暖,有些东西游走在他的五脏六腑之间,似乎把全身都看了个彻底。银丝游走到他的心脏,忽然心脏发出强烈的剧痛,仿佛要炸开般难受。

萧子瑜拼命忍着剧痛,额上沁出大滴大滴的汗水。

吴先生睁开眼,鹤舞缓缓收回了银丝,摇了摇头,无情地宣布:“他的心脏先天不足,这不是受伤造成的,我无法治疗。他这辈子都不适合剧烈的活动,否则,性命必不长久。”

吴先生问萧子瑜:“你倒是说说,这样的身体要怎么个努力法?”

花浅开口道:“灵法修炼,并非只有剧烈的活动,只能说他不适合做灵战师罢了。”

吴先生怒极反笑:“你懂的可真多,看来天门宗还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花浅只是苍琼暂借的凡人肉身,而苍琼女神性格强硬,成名后无人敢逆其虎须,她借居小女孩身上早已憋屈万分,还被凡人一再冒犯,恨不得杀了她:“若天门宗都是将珍珠当鱼眼的水准,这般门派,不入也罢。”

萧子瑜吓得赶紧劝阻:“你不要为了我赌气。”

花浅在袖中悄悄操控着魔气,寻找机会:“事实如此,有何气之赌?”

吴先生受不得如此激将,狠下心来道:“好,那咱们就来看看,他有什么未来。祝明过来,”紧接着她看向躲在角落看热闹的陈可可与祝明,“祝明的法器灵犀可预知未来,我便让它看看这小子的未来,是否有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说的那般成功。”

祝明躺着也中刀,被莫名其妙推入争执的中心,他很想装死,却被吴先生“尊师重道”的乖徒弟陈可可一脚踢了出去,摇摇晃晃地来到大家面前,挠挠脑袋,委屈道:“我师父说不能随便看人未来,很容易逆天改命,造成不好的后果……”

吴先生喝道:“我命令你看!”

祝明很委屈:“萧兄弟也没有同意让我看。”

吴先生的柳眉再次扫向萧子瑜。

萧子瑜觉得知道命运是件很可悲的事情,但他更不愿被花浅说不知天高地厚,哪怕是有一线机会,他也想达到花浅的要求,所以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祝明被吴先生逼得没办法,只好拿出灵犀,刚刚在萧子瑜面前晃了下,忽然门外传来颠三倒四的声音:“我家乖徒儿,怎么不去给你师父买酒,跑到这老女人面前献殷勤?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吗?或者你不是给这老女人献殷勤,而是给她徒弟献殷勤?速速给老子打酒去!”

吴先生保养极好,看着不过三十,被对方一口一个“老女人”叫着,火暴脾气再次升温,大声呵斥:“你这老糊涂,给我滚!”

祝明见他提及陈可可,急得脸都红了,不停地摇手否认:“师父你可别乱说,若是伤了别人女孩子名誉可不好。是吴先生这里忙不过来,我过来搭把手罢了。”他觉得越描越黑,有伤师妹清誉,顾不上什么查探,赶紧一溜烟往酒肆跑了。